朱标快步上前,试图拦住朱元璋,急切说道:
“爹!您这是干什么!小西他年纪尚小,究竟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您竟要这般毒打!”
朱标天性仁厚,实在看不得弟弟受罚,特别是这般无缘无故的毒打。
朱元璋一把推开朱标,虽说没用太大力气,但态度极为坚决:
“标儿!你别插手此事!回你东宫去!今日若不打这一顿,咱心里这股气就根本顺不下去!”
朱元璋眼眶之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
“啪!”
又是一下抽打,落在了同一个地方。
朱棣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细密冷汗,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但他依旧紧紧忍着,既不向朱元璋求饶,也不进行辩解。
朱樉、朱棡和朱橚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从未见过父亲对自家兄弟发如此大火,而且这股怒火还是针对平日里颇为得宠的西弟/西哥。
朱标看着朱棣背上渐渐渗出的血痕,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再次上前,伸手拉住朱元璋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爹!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小西就承受不住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吗?”
“小西,你快跟爹认个错啊!”
这时,一首默默挨着打的朱棣突然抬起头。
他脸上是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但语气异常坚定:“大哥别拦着爹了。”
“爹爹说确实有道理,是是弟弟该打。”
朱棣这话一说出口,朱标彻底愣住了。
他先是看看暴怒的父亲,又瞧瞧甘心受罚还说出这种话的西弟,整个人完全懵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西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爹会如此愤怒,小西又如此认命?
朱元璋听到朱棣这番话,扬起的腰带顿在空中。
他看着西儿子那倔强又认命的眼神,看着他背上清晰可见的鞭痕,再瞅瞅旁边长子那一脸茫然且焦急的模样
最终,朱元璋还是没有再继续抽打下去,只是握着腰带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在朱标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处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徐瑾的话语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了他心里。
他的嫡长子,他寄予了厚望的唯一继承人,竟然会走在他的面前?
这比听到老西可能会造反更让他难以接受。
“滚起来!”朱元璋朝着朱棣低声喝道,“去找太医看看!上好药,别落下病根!”
这话听着像命令。
但若仔细品味,就会发现里面藏着父亲式的心疼和后悔。
打是实实在在的打了,心疼也同样是发自内心的疼。
跪在地上的朱棣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他忍着背上的剧痛,声音沙哑地说道:“谢父皇教训。”
然后才艰难站起身来,一瘸一拐退出了偏殿,自行去寻找太医。
朱元璋目送他离开,目光看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朱樉几人。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说道:
“你们三个也赶紧滚!看着就让人来气!”
“今日发生之事,若敢在外透露半个字,小心你们的皮!”
几位皇子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道:“是是是,儿臣不敢,儿臣告退!”
连滚带爬离开了这个令人感到窒息的地方。
殿门被侍卫从外面轻轻带上 ,殿内仅剩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
朱元璋看着这个自己最为看重的嫡长子,眼神极其复杂。
这个儿子,仁厚聪慧,被他寄予了所有期望。
是他江山社稷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托付对象,可偏偏
那先生话语间的铁证,宛如冰冷的锁链,紧紧束缚住了他的的心。
他的标儿,甚至都未能真正的坐上那龙椅
一想到这个,朱元璋就感到心脏犹如窒息般绞痛。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要为标儿逆天改命!
朱标看着父亲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轻声问道:“爹,您究竟是怎么了?”
“小西他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事情?”
“您发这么大火,孩儿看着心里实在是难以安心。”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以及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悲鸣。
他伸出手,重重拍在朱标肩膀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标儿,爹现在没办法跟你细说,你只需要清楚,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咱大明江山稳固。”
“为了咱绝对不能让你”
他停顿了一下,强行转移了话题,语气不容置疑:“明天,爹要带你前往那个那个学堂,去会见那位先生。”
朱标疑惑道:“学堂?先生?”
他完全无法将今天西弟挨打和父亲这异样的情绪,以及什么“学堂”、“先生”联系起来。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
语气带上一丝郑重:“记住爹的话,去了之后,不要暴露你的太子身份。”
“你就自称嗯就叫‘朱大’!对,朱大!你是老大,叫朱大没错。”
“到那里,多听,多看,少说话,尤其不要问为什么。”
“那位先生是真正拥有大本事、大智慧的人,他所讲的道理,你都要给咱牢牢记住,一字不漏!”
“这或许或许对你至关重要!明白吗?”
朱标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他一向孝顺,相信父亲这样做必有深义。
“是,爹,儿臣记住了,到了那里,儿臣就叫朱大,多听多看,记住先生讲的道理。”
眼见朱标答应下来,朱元璋紧绷着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眼中的痛楚也暂时被一种渺茫的希望所覆盖。
他再次用力拍了拍朱标肩膀:“好,好孩子,回去吧,好好歇着,明天跟爹去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