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相信命吗?”
张玉霞随口的一句话车内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张同志”梁正德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记得,我似乎并未做过自我介绍,你……是如何得知我姓梁的?”
副驾驶座上的管家身体也几不可察地绷紧,通过后视镜看向张玉霞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面对这骤然升级的怀疑和几乎凝滞的气氛,张玉霞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慌乱。
她没有立刻回答梁正德的质问,只是低头轻轻拍抚了一下怀里似乎被这紧张氛围惊扰的小越英。
然后,她抬起头,迎上梁正德那冰冷审视的目光。
“梁先生,”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有些事,我现在说了,您大概率也不会相信。”
“我只能提醒您一句,出门在外还是需要多注意安全,尤其是两天后的出行计划,否则……”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梁正德脸上,“可能会发生让您追悔莫及的事情。”
这番话,她说得极其认真,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说完,她不再看梁正德瞬间变得惊疑不定的脸色,也没有等待他的回应。
伸出手从有些愣神的管家手里,接过了那个厚实的信封。
这既然是梁正德给她准备的谢礼,她自然是要收下的。
然后,她抱着小越英,毫不尤豫地推开车门,利落地下了车。
午后的阳光再次洒在她身上,将她离去的背影拉得长长的。
她没有回头,步伐稳健地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车内,梁正德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眸闪铄着极其复杂的光芒。
两天后?
他这次回内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父亲一直想要回祖籍探亲的愿望。
只是没想到老爷子昨天独自出门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所以决定在这儿多停留两天。
两天后再继续出发前往宁市。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绝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毕竟没有什么巧合,能够巧合到知道他姓梁,还能精准预言他两天后的行程?
梁正德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他纵横商海数十年,自认识人无数,却第一次遇到如此令人捉摸不透,甚至感到一丝寒意的人。
“先生?”前面的管家轻声唤道,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梁正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吩咐:“老周,去查一下这个人,姓名,来历,住在哪里,所有能查到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先生,”管家老周立刻应下,随即又尤豫了一下,问道:“那……宁市那边……”
梁正德沉默了。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被这种无稽之谈影响。
可是……万一呢?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他闭上眼睛,脑中飞速权衡。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计划照常,通知下去,加强安保,行程细节再做一遍核查,路上务必小心。”
“是,我立刻去安排,”老周应道。
……
而回到招待所房间的张玉霞,将那个厚厚的信封随手放在掉漆的木桌上。
她走到床边,看着小越英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温柔地抱起女儿,解开衣襟给她喂奶。
小家伙立刻贪婪地吮吸起来,发出满足的咕咚声。
等到小越英吃饱喝足,重新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张玉霞才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小被子。
她转身拿起桌上那个装着巨额酬金的信封,心念一动,准备收进空间。
这笔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放在现在这个时代那可是一笔巨款,带在身上太招眼了,还是放空间里安全一点。
然而,就在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下一秒她感觉胸口的无事牌突然一烫,她立马将睡得正香的小越英抱起。
母女二人一起进了空间。
然后张玉霞就看见那片原本无边无际、只有灰蒙蒙雾气和无尽空寂的空间,竟然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在空间靠近中心的位置,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灰色地面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庄园。
庄园外的大门上赫然写着两个字:张园。
这正是她前世功成名就之后,耗费无数心血和巨资,亲自参与设计、督建完成的宅邸。
张家是有老宅的,只不过在张家出事的这些年,老宅被国家借用了。
后来虽然归还给了张玉霞,但因为维护不大,老宅许多地方都有些破败。
张玉霞索性将老宅那些破败到无法修复的地方拆掉,结合老宅的中式风格,再融入西式建筑,扩建出了这座庄园。
只是,前世她大部分精力都扑在玉霞集团,在家时间寥寥。
这座精心打造的庄园,最终成了杨家人挥霍享乐、鸠占鹊巢的巢穴
想想都让她觉得恶心。
然而,此刻出现在空间里的这座张园,并非她记忆中那个被杨家人糟塌得乌烟瘴气的地方。
它呈现出的是刚刚落成时的状态。
崭新,洁净,每一处细节都闪耀着初生般的光泽,没有任何被外人沾污过的痕迹。
张玉霞抱着小越英朝着庄园走去。
庄园外围是白墙黛瓦的中式院墙,墙头覆盖着精致的青灰色简瓦。
气派的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是她亲自题写的“张园”二字。
笔力虬劲,带着她当年志得意满的锋芒。
穿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前院。
青石板铺就的路径蜿蜒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假山错落,池水清浅,几尾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动。
回廊曲折,连接着各处建筑,廊柱和檐角都雕刻着精美的纹样。
主体建筑是一座三层的中西合璧小楼。
外观保留了中式飞檐斗拱的典雅,内部却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西式布局和设施。
宽敞的客厅铺着光可鉴人的进口大理石地砖。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