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还热着，周佳威站在空港废弃集装箱里，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刚才那一斧头断得干脆，蛮族营地的事也算暂时压住。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空间戒指上轻轻一划。
“哗——”
百斤大米从虚空中倾泻而下，堆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镜头亮了。
绿灯一闪，直播开始。
“各位老铁，欢迎来到‘周氏公益魔术’专场。”
他对着三脚架上的手机笑了笑，“今天不卖课，不带货，就变个戏法，顺便送点粮食。”
弹幕瞬间炸开。
【？？凭空倒米？道具组藏哪儿了？】
【楼上别傻，肯定是地下滑轨输送！这招我见过！】
【说好了是魔术，你还真信能无中生有？】
【等等，他身后那墙是不是动了一下？】
周佳威没看屏幕，只盯着眼前的空气。
指尖微颤，银光一闪，又是一吨稻谷从天而降，哗啦啦像下了一场金雨。
夏晴蹲在角落，相机怼到半米内，镜头对准他侧脸。
汗珠顺着额角滑下来，在下巴尖晃了晃，没落。
她轻笑一声：“周大魔术师，你这汗都快腌入味了，还撑得住不？”
“闭麦。”他斜她一眼，嘴角却抽了抽。
“不行，这特写必须留。”她往前凑，镜头几乎贴上他鼻梁，“你看你睫毛都在抖，多敬业啊。”
“再拍我把你塞进米堆里当助演。”
“好啊，记得加滤镜，我要拍成‘为爱发电の女人’。”
弹幕更疯了。
【卧槽！又来一堆！这哪是魔术，这是开挂吧！】
【兄弟们冷静，绝对是机关！这集装箱我查过，前任租户是做粮贸的！】
【可他手上啥都没有啊！连遥控器都没摸一下！】
【有没有可能……真是超能力？】
周佳威喘了口气，抬手再挥。
这一次，五袋五十公斤装的大米整整齐齐从空中浮现，落地时连尘都没扬。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空间魔法不难，难的是控制输出节奏。每一粒米都要精准定位，不能歪一丝，不然穿帮。他现在就像个大型人肉快递分拣机，还得保持微笑营业。
“这批粮食，全部捐给东南亚旱区。”他声音稳住，“接下来七十二小时，我会持续搬运，每十万点赞，加送一吨。”
【我草！他说真的？】
【刚核实，星辰公益账户收到一笔两万吨大米预付款，来源匿名！】
【不是吧……这不会真是变出来的吧？】
【主播你老实说，你是外星人还是未来人？】
夏晴悄悄挪到他背后，镜头从后脑勺往上扫，拍下他绷紧的肩线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累不？”她低声问。
“还行。”他点头，没回头，“就是脑子有点胀。”
“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能停。”他咧嘴一笑，“朵朵说了，早一秒送到，就有孩子能多吃一口饭。”
弹幕突然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刷屏。
【破防了……】
【爹系男友实锤】
【这年头还有人真心做公益？】
【主播你缺运营吗？我免费！】
夏晴鼻子有点酸，赶紧低头调焦，假装在弄设备。
她知道他在硬撑。刚才那一连串空间具现，换成普通魔法师早趴下了。可他连呼吸都没乱。
又一波大米落下，堆得快到天花板。
周佳威抬手擦汗，动作顿住。
指尖湿漉漉的。
不是汗。
是血。
鼻血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滴在米堆上，砸出一个小红点。
夏晴瞳孔一缩，猛地扑上来按住他肩膀：“你流鼻血了！”
“没事。”他仰头，用袖子一抹，“老毛病，上火。”
“上你个头！”她直接关了相机，伸手去翻包，“我带了冰镇矿泉水，你给我坐好！”
“别关直播啊！”
“命重要还是流量重要？”她瞪他，拧开瓶盖直接往他脖子上倒。
冷水激得他一哆嗦。
弹幕彻底炸了。
【主播受伤了？】
【天啊他流血了还在搬米！】
【这根本不是魔术！这是拿命在送粮！】
【所有人，转发！热搜必须冲！】
周佳威苦笑：“你看你，搞得跟殉职现场似的。”
“你还笑？”她揪着他耳朵，“刚才那一下至少消耗了普通人三天的体力！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她愣住，随即笑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手上的动作轻了。
她撕开湿巾，一点点给他擦脸，指腹蹭过眉骨时顿了顿。
“下次别这么拼。”她声音低下去，“还有我们呢。”
他看着她。
镜头还开着，绿灯闪着。
弹幕疯狂滚动，可他忽然听不清了。
只看见她眼睛亮得吓人，像藏着整个银河。
他喉结动了动。
“好。”他点头，“下次让你当助手。”
“这还差不多。”她重新打开相机，退后两步，举起镜头，“来，微笑营业，周老板。”
他调整站姿，抬手准备再来一波输出。
指尖刚动，空间戒指嗡地一震。
不对劲。
负荷到极限了。
他咬牙，强行催动魔力。
“哗啦——”
又一批大米涌出，但这次歪了半米，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操。”他低骂一声，膝盖晃了晃。
夏晴冲上来扶住他胳膊：“你不行就喊啊！”
“我能行。”他甩开晕眩感，“还差最后三吨……”
“你逞什么强！”她吼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全世界都相信这是‘魔术’，所以死都不肯停，对不对？”
他没说话。
弹幕静了一瞬。
【……】
【他真的是在伪装啊。】
【所以他根本不是为了流量，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真相……】
【这已经不是公益了，这是一个人对抗世界的谎言。】
夏晴盯着他，声音发颤：“周佳威，你记住，不管你是魔术师、超能力者，还是神仙下凡——”
她握紧他的手。
“你都不是一个人在扛。”
他心头一热。
鼻血又流下来一滴。
但他笑了。
抬手，最后一划。
三吨大米，稳稳落地。
直播结束。
绿灯熄灭。
他靠着墙滑坐在地，喘得像条咸鱼。
夏晴跪在他旁边，拿毛巾摁他鼻子。
“疼不？”
“不疼。”他摇头，“就是脑子嗡嗡的。”
“活该。”她哼一声，掏出手机，“我把你刚才那张侧脸流汗的照片发微博了。”
“你敢！”
“标题我都想好了——《一个男人的担当》。”她坏笑，“配文：他用一场‘假魔术’，送出了真实的希望。”
“删了。”
“不删。”她往后跳，“除非你亲我一下。”
他愣住。
她也愣住。
空气凝固。
她脸红了：“我……我是开玩笑的……”
他没说话，起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头一低。
嘴唇压上去。
三秒。
松开。
“现在能删了吗？”
她呆住，耳尖通红，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地。
他捡起来，解锁，删除照片，然后抬头看她：“下次要挟我，记得挑个更狠的条件。”
她愣了半天，忽然扑上来抱住他脖子：“那再来一次！”
他笑出声，反手搂住她腰：“贪心。”
远处城市灯火渐起。
他的手机不停震动。
平台通知一条接一条。
【观看人数突破一千万】
【主流媒体转发：神秘魔术师引发全网热议】
【东南亚接收方确认：首批粮食已清关】
他靠在墙边，望着窗外的光。
心里默念：
“等这批米运过去，朵朵该开心了。”
夏晴趴在他肩上，小声问：“下一步去哪儿？”
他握住她的手。
“等风再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