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赶路,本来还明月高挂,还打算今晚就走过这处人迹罕至的山脉,结果走了几十里的山路,突逢暴雨,让这块道路,都变得泥泞湿滑,四周怪石嶙峋,而且山上偶有大树,也大都枯死,一些还有些绿意的树木也算不上枝繁叶茂,只是零星的有几片叶子在上面挂着而已,所以三人面对豆大般的一点,只有乘坐的马车可以抵挡一二。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走了还没有多久,马车的轮子就深陷泥中,根本无法行动分毫。
没办法,只好苏阙和张正只好披上蓑衣出了马车,看看能不能让马车能够继续行驶,结果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将马车移动分毫,实在是陷的太深。
雨点实在太大,能够砸的人脑袋发闷,苏阙是个农家人,对于粗活累活做的不少,所以体魄倒是十分坚韧,这些雨水打在身上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张正只是个书生而已,所以张正不多时就面色惨白,嘴唇铁青,即使有蓑衣的保护依然被冻的浑身发抖。苏阙知道要是在熬下去,张正怕是就算熬过今晚的大雨,明天也会大病一场。
苏阙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着张正的手臂,张正早已是颤颤巍巍,只是在强撑着而已,苏阙过来扶着,他也没有拒绝强撑着对苏阙温和一笑。
两人重新回到马车上,慕容叶淑从马车箱子中取出一件干衣服,披在张正身上,张正也从自己的竹箱中取出酒壶,闷了一口,酒水性烈,喝上一口倒是让张正的体内有了点温暖。
张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声若蚊蝇,苏阙又有滂沱大雨狠狠击打马车,声响很大,所以苏阙没有听清楚张正说了些什么,但看着张正身体愈发孱弱,慕容叶淑也有些寒冷,紧紧裹住身上的衣服,苏阙便不再犹豫,差他俩露出一个笑脸,转身离开了马车。
得要找一块地方可以生火,要将身上的衣服烤干,不然自己没什么,其余两人肯定会出事的。
披上蓑衣走出马车,就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转身就看见慕容叶淑站在马车上,指了指地上,苏阙低头一看慕容叶淑将那柄名为“白水”的剑扔了过来,苏阙从地上捡了起来,向慕容叶淑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去找一处可以挡雨的地方了。
慕容叶淑看着面前那个黝黑身影,恋恋不舍,最后还是一阵寒风将其冻醒,眯眼看着早已没有那道身影的道路,转身进入了车厢。张正咬牙坚持,又喝了一口酒,希冀着那位同路少年能够早去早回,找不找得到没关系,只希望在这深山老林中能够安全回来。
苏阙冲出二里地,仍是不见一点可以躲雨的地方,也没有见到灯火。树木虽然不多但仍是挡住了苏阙的目光,再加上大雨倾盆,天色昏暗,能见度实在太低。
苏阙扫视一圈看到了一棵还算挺拔的树,退后几步,助跑猛冲,脚踩在泥地上猛地用力向上一跳带起无数泥水,抓住一根腐朽树枝,双手用力往下一拽,身形往上冲去,但树枝根本支撑不住苏阙的重量,顿时断折下来,崩断落地,但苏阙已经找到了新的着力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右臂抱住粗壮的主干, 伸手遮在额头,举目远眺,不见灯火,尽头处只有不少小山头,苏阙确认了很多次,仍是没有任何可以避雨的地方。
大雨倾盆,苏阙只能从树顶上下来。苏阙不甘心继续向前冲去,无数泥水被他带起,身后留下一排排脚印,不一会又被雨水灌成了一个个小水坑。又找了一会儿,仍是没有找到任何避雨处,这让苏阙很是无奈,实在不行,就只能劈砍树木,搭建帐篷,但见张正那个样子恐怕还是不够,明天怕是会生病。
看着漫天大雨,苏阙很是纳闷,这处低矮山脉,怎么会如此奇怪,自己和慕容姑娘走了一路,也会遇到下雨天,但这里总有一种枯败阴森的感觉,再说了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份,不应该有如此冰冷的雨水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你再不回去,那两个怕是就时日无多了。”
苏阙一惊,猛地转头看去,身后站着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修长身影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斗笠戴的很低,苏阙不能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孔,但却认识那人身后背的长筒布包,正是在宁安郡花灯节时,拔得头筹的那位俊美男子。
慕容叶淑接过张正递来的酒葫芦,实在是太冷了,就算是拼命想保存温度但身上的暖意还是在不断流失,也就只有这点酒水可以产生点儿热量,但也是杯水车薪,张正冻的毫无血色,紧紧抱住自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上下牙齿在不断碰撞,但仍是尽力坚持着。
突然马车外响起阵阵唢呐声,车厢内两人被吓了一跳,门外马匹都开始嘶鸣,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开始急剧挣扎,整辆马车开始左右摇晃,慕容叶淑赶紧爬出马车想要控制住马匹,但刚刚站起身,马车就开始猛地往右倾斜,慕容叶淑一个没站稳摔了下来,还好张正拼尽全力拉了她一把。但这辆马车的倒下并不能阻止,整辆马车向右侧翻,轰然倒下。
慕容叶淑从马车内艰难爬了出来,又转头将张正也拉了出来,至于马匹早就不知去向。
瓢泼大雨打湿了慕容叶淑的青丝,慕容叶淑抹了把脸,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得呆立当场,张正看了一眼也被震惊当场。
只见山路两旁,绵延了长达几十里的红色灯笼!只要仔细看还能看到道路上一个红色轿子在缓缓行走,说是很慢但又很快,因为他会突然消失,之后又会突然出现,红色轿子正在“极速”靠近两人。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红色轿子便到达两人眼前。慕容叶淑看着眼前的景象,慕容叶淑向后倒在水泊中,张正赶紧拖着病躯将少女扶起,慕容叶淑眼角流出殷红色的血液,拉住张正的衣领吼道:“快跑,快跑。”
张正是肉体凡胎,那双眼睛也只是普通眼球,而慕容叶淑那双眼球早已不是凡物,虽然被瞳片遮挡但效果仍然没有改变,看到的自然也比张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