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琪这下可算是“红”透了半边天,可惜是黑红。
她只能灰溜溜地收拾东西,回到了老家。然而,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现实中也不例外。即便是在老家,她也时常被人认出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如同跗骨之蛆,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
“看,就是她,网上那个当小三的主播……”
“啧,长得人模人样,尽干些不要脸的事。”
“离她远点,别沾上晦气。”
赵安琪向来花钱大手大脚,崇尚及时行乐,购买奢侈品、出入高档场所,依附周安南时得来的钱早已挥霍一空,自己直播赚的那些,也因为缺乏规划而所剩无几。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有攒下一点傍身的积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纸醉金迷的日子,她根本无法忍受平凡甚至拮据的生活。在走投无路、备受白眼之后,她非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彻底自暴自弃,妄图重操旧业,再次走捷径。
她将目标瞄准了一个当地名声在外的纨绔富二代,使尽浑身解数攀附上去。然而,她低估了对方正牌妻子的彪悍和手段。就在她与富二代在酒店私会时,被早有准备的富二代妻子带着人当场捉奸在床。
赵安琪和那个富二代都被盛怒下的原配及其亲友打得相当狼狈,双双被送进了医院。
消息传到茯苓耳中时,茯苓只是淡淡地笑了,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走在一条通往自我毁灭的路上。她们从不反思,只会抱怨,一次次在同样的坑里跌倒,直至摔得粉身碎骨。
赵安琪用她荒唐又可悲的结局,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咎由自取。
孙嘉和茯苓一同驱车前往云州孤儿院。在来之前,孙嘉已经通过正规机构与孩子做了亲子鉴定,结果确认无误,也与院长进行了充分的沟通。然而,当真真切切地站在孤儿院的大门口时,孙嘉的脚步却象是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动了。
近乡情怯。期盼了太久,查找了太久,当真相大白,当失而复得的机会就在眼前时,巨大的徨恐和不确定感反而将她淹没。她害怕看到孩子怨恨的眼神,害怕多年的分离无法弥补,害怕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
“孙姐,”茯苓察觉到她的颤斗和尤豫,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走吧,他在等你。”
手心里传来的温暖,让孙嘉冰冷的手指稍稍回温。她回握住茯苓的手,象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茯苓。
有了这份支撑,孙嘉终于鼓足勇气,和茯苓一起迈步走进了孤儿院。
院长早已在等侯,将她们引到了一间接待室。推开门的一瞬间,孙嘉的目光就牢牢锁在了窗边那个清瘦的少年身上。
少年似乎也有些紧张,双手不安地交握着,但在看到孙嘉的瞬间,他的眼神颤动了一下。院长度已经将他真正的身世都告诉了他。他知道,自己并非被父母抛弃,而是被生父恶意调换,而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人,就是他真正的母亲。
四目相对,血浓于水的亲情仿佛跨越了十几年的光阴,瞬间击中了彼此。
孙嘉的眼泪瞬间决堤,她再也控制不住,几步冲上前,一把将那个比她还要高一点的少年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哽咽得语无伦次:“孩子……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僵硬的身体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崩溃的哭声中渐渐软化,他眼圈一红,强忍的泪水也终于滚落下来,笨拙地抬手轻轻回抱住了这个陌生的母亲。原来,他也是有妈妈疼、有妈妈找的孩子。
茯苓和院长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相视一笑,默契地悄悄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将这片来之不易的重逢的时刻,完全留给了这对历经磨难、终于团聚的母子。
过了许久,接待室的门才被轻轻推开。孙嘉牵着少年,现在应该叫孙凯乐的手走了出来。孙嘉的眼框依旧有些泛红,但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凯乐虽然还有些拘谨,但看向孙嘉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陌生和不安。
孙嘉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握着凯乐的手,目光柔和而坚定地看着他,“凯乐,院长妈妈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很好,妈妈不会改。以后,你就跟妈妈姓孙,我们叫孙凯乐,好不好?”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哽咽,“你的外婆和外公,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妈妈怕他们太激动受不了,所以今天没让他们一起来。但是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和妈妈一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他们非常非常爱你,正在家里迫不及待地等着迎接你回去。”
她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在小心翼翼地抚平孩子心中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褶皱,告诉他,他不是被遗忘的,他一直被深深地爱着、期盼着。
“我们回家。”孙嘉最终说道。
临走前,孙嘉郑重地向院长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充满感激:“院长,谢谢您,谢谢院里所有的老师。谢谢你们当年……捡到了凯乐,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把他教育得这么好。”
随后,她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数额巨大的支票交到院长手中,作为对孤儿院的捐赠,希望能帮助更多像凯乐一样曾经无依无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