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发展最好的区,他是一区主官。
如今李达康竟以断送他的仕途相威胁,他怎能不怒?
此刻的孙连城,神情毅然。
见他没有退让之意,李达康更是恼怒。
“孙连城,这事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不服?你大可以去告我。
找省长,找书记,我绝不拦你!”
这已不止是威胁,更是 的嘲讽。
也正显出李达康在京州一手遮天的权势——
市长几乎毫无存在感,原因就在于此。
他丝毫不留情面,
几乎是指着孙连城的鼻子怒斥。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孙连城。
他面无表情,直视李达康片刻,
随即转身离去,连一声告辞都没有。
孙连城刚踏出办公室,李达康瞬间恢复了冷静。
“孙连城,你可真得去告我。
否则,我这台阶可不好下。”
步出汉东政府,孙连城深吸一口气,毅然走向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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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厅长的交接,说简单也简单。
简单起来,抬脚走人即可,什么也不必管。
麻烦事,自然留给后来者——职务交接向来如此。
但说复杂,却也十分复杂。
别的不提,光是工作备案和整理就足够繁琐。
这些杂乱的事务要处理一个多星期,此时的祁同伟同样在省政府忙碌着应对各项事宜。
他索性把这些事全都交给赵东来,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赵东来却并不嫌麻烦,反而希望事情再多些。
祁同伟全部交给他办,他也听说了会上发生的事。
尽管祁同伟在那一票上败给了陈海,但他仍力排众议,将赵东来推了上去。
事后祁同伟什么都没多说,只是把任命书交到他手里——这就是领导风范。
赵东来对祁同伟满怀感激。
公安厅长,意味着副部的直通车。
虽然已是厅级干部,但他清楚,若无机缘,可能一辈子都迈不上副部。
而这次不同了。
只要这一年平稳过渡,副省长的位置就触手可及。
他怎能不欣喜?自从当上公安厅长,赵东来看陆亦可的眼神都不再斜视。
他正值壮年,打虎都不在话下,何必和这位老姑娘纠缠?他根本没那闲心。
如今厅长职位到手,更不必讨好她,完全不需要。
任命一下,陆亦可和赵东来之间就再没什么交集。
现实就是这样简单明了。
此时,祁同伟正悠闲地坐在高育良办公室里喝茶。
高育良看着自己这位学生,有些无奈。
祁同伟的能力与政治眼光,其实早已不逊于他。
但在自己面前,他却总是一副惫懒模样,让高育良又气又笑。
他对祁同伟的期望,早已不止是接班,而是更上一层楼。
沙瑞金的位置,在他眼中都不是祁同伟的终点。
高育良认为,祁同伟完全有走向更高层级的能力。
而这次,面对李国务的 ,高育良决心要为祁同伟挡住一切。
他自己是否下台不重要,但必须确保祁同伟安稳无虞。
这是此刻高育良心中唯一的念头。
看着眼前毫不拘谨的祁同伟,高育良没好气地开口。
“同伟,这次李国务在汉东搞试点,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这么悠闲。
昨晚我都没来得及喊住你,人就不见了。”
听到沙瑞金的话,祁同伟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昨晚高育良确实想找他商量事情,但他早就和钟小艾约好去城外看月亮,时间紧,便直接赶过去了。
两人一起赏月,也加深了彼此的友谊。
不得不说,城外看月亮确实和城里不一样——又大又圆,景色格外美,值得多欣赏。
不过赏月也挺费腰的,这一点他倒是深有体会。
此时高育良问起,祁同伟便不假思索地回答:“地产经济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是正规发展,不把口子开得太大,就不会有问题,反而能活跃经济。
关键是我们得做好防护,设置好防火墙。
港岛早就推行‘卖楼经济’了,只要我们控制好准入机制,防止无序扩张,做到专款专用,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出不了事。
只要能保证交房,就不会有大问题,您说是不是?”
目前汉东对这个领域一直保持谨慎,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海北省的崩盘让全国对地产行业都心生警惕。
海北是国内最早搞房产试点的地区,前几年楼市一度繁荣,却在花团锦簇中轰然倒塌。
然而其中的暴利和gdp的快速飙升,却让李常务看到了机会,于是决定重新启动,在汉东试点。
这相当于一场豪赌:成功了,沙瑞金将功成名就;失败了,就由他和汉东来背锅。
而李常务自己,则能装作毫不知情。
祁同伟曾对港岛楼市做过系统调研,之前也和港岛的老许聊过这个问题,因此对情况心里有数。
他清楚,只要守住“交房不出事”这条底线,其他环节就不会出大乱子。
老百姓其实要求不高,有个安稳的住处就满足了。
至于房价高低,对多数人影响有限——普通人都会量力而行。
而那些投机取巧、哄抬房价的人,最终自食其果也是活该。
不过此刻的祁同伟,仍未意识到房地产市场真正的威力。
从根本上讲,这其实是体系内的一种征税方式,只是祁同伟尚未看清这一点。
毕竟这牵涉到银行层面的设计,与地方上并无直接关系,一时之间,他们也未察觉。
听到祁同伟的话,高育良轻叹一声。
他正要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皆是一怔——高育良的秘书早已安排妥当,只要祁同伟在场,普通访客都会延后,特意留出他们二人相处的空间。
此刻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祁同伟上前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孙连城,不由得心生疑惑。
孙连城是光明区的区长,上次处理大风厂事件时他也在场。
虽然当时并未发言,但祁同伟对他有印象。
此刻他来找高育良,确实有些奇怪。
越级上报不是小事,也不合规矩。
祁同伟微微侧身,让高育良看到来人。
若高育良不表态,他就准备关门。
高育良看见孙连城,心中微动,便招手示意他进来。
看到高育良的动作,祁同伟不再阻拦,侧身请孙连城进门。
这时孙连城才敢开口,先对祁同伟微微躬身道:“祁书记好。”祁同伟点了点头,示意他进来。
孙连城径直走到高育良桌前,躬身说道:“高省长好,冒昧打扰了。”
孙连城身为区长,从行政体系来说,确实归属高育良管理。
只不过京州市长一职长期形同虚设,因此他此次前来,也算不上严格越级,只是稍有不合理序罢了。
高育良并未在意这一点,反而和颜悦色地问道:“孙区长,有什么事吗?有什么我能帮你的,还是达康有事要你转达?但说无妨,不必拘束。”
此时的孙连城,却不知如何开口,几次欲言又止。
毕竟,他此来实为告状。
在体制内,有一种行为最为人所不齿。
可此时若再不开口,这责任恐怕真要落在他肩上。
于是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高省长,我本不想来打扰您。”
“可眼下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达康欺人太甚,只因为我没有完全配合他的要求,就让我辞职。”
“我个人辞职事小,但有些话必须向您说明。”
“否则我心难安。”
“我是为了对光明区的百姓负责,这才来找您。”
孙连城并未直接陈述事实,而是先将可能带来的影响交代清楚。
不论是为了撇清自己,还是出于别的考虑,这个目的他算是达到了。
这一点,他做得相当到位。
高育良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他接着对孙连城说道:
“孙区长,不必有顾虑。”
“你尽管说清楚。
只要你没有犯错,谁都不能逼你辞职——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这件事,一定会公正处理。”
“你放心,同伟也在这里。
他是 书记,有我们两人作保,足以护你周全。
你直说无妨。”
高育良这番话,已经是一份相当有力的保证。
一个省长,加一位常务 书记——在汉东,即便是沙瑞金也得斟酌几分。
孙连城这才长舒一口气,感激地望了高育良一眼,随后开口:
“高省长,事情是这样的。”
“我是光明峰项目的副指挥,大风厂的问题也是我一手处理的。”
“我协调投资商买下大风厂的地,用质押的资金安置工人,才让 平息。”
“但那块地是光明峰项目的核心地块,土地性质本是工业用地。”
“李达康却要求我改为住宅用地。”
“您知道的,全省住宅用地指标是有严格控制的,不能随意更改。”
“尤其现在上级督查严格,我不敢擅自做主。”
“我回去向他汇报,但李达康怎么都听不进去。”
“他强行施压,逼我执行。”
“还威胁我,要我递交辞职信。”
“他说就算我来找您,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这话并非我杜撰,是他亲口所说。”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来找您了。”
听到这话,高育良与祁同伟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此事绝不简单。
昨天李国务刚说完,今天李达康就强推土地属性变更。
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土地属性是规划的关键环节,农业、林业、商业、工业、住宅用地,历来划分清晰,是铁一般的规矩,谁也不能轻易变动。
而现在,竟要让孙连城从这里下手。
可见试点工作早已暗中推进,昨晚的宴请不过是最后通知。
无论情愿与否,汉东的试点已轰轰烈烈展开。
其实自沙瑞金到任起,布局就已启动,只是多数人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