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上了一条大鱼吗,这块海域居然还有鱼吗?”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贺卡突然被小水手的话题给吸引起了兴趣,小水手走后,贺卡简单对付完了这顿晚餐,随后便走上了甲班。
这里随着夜色笼罩了整个天际线,已经再次恢复了属于海洋的安静。
只有船只边缘处用于提醒来往航船自己位置的油灯依然还亮着,这条航线的星光条件不错,又没有什么暗礁干扰,对于商船来说完全可以连夜航行。
只是夜间航行需要按照规定保持船只上的灯火不灭,同时还需要严格按照计划前进。
这也是一些商船为了赶路有时候甚至会选择不停靠一些必要的港口进行补给的缘故,毕竟一旦错开了航行计划,之后要么冒着巨额罚单的风险在夜间航行,要么就认栽。
此时手边的大陆已经缩成了一条比夜空更加深沉些的长线,这块大都是沿着山脉的林地,只有一些地方有少数定居点,自然也就没有了灯光。
另外一边则是那自然延伸到远处,最终和露着光的天幕相接的水面,此刻的海面似乎也随着夜色的降临而缓和了下来。
贺卡挑了一只被放在甲板上的木桶坐下,随后抬头看着那天空,这样干净的天空在他的世界里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大抵是因为抬头去眺望天空是每一个人的本能,亦或者是因为那被乌云压住的天空太过压抑的缘故,每一个记载了天空的终端都能卖不少钱。
而现在这些东西却不需要花费一两年的口粮钱购入数据,然后再租借昂贵的虚拟设备。
反而抬起头就可以看见,甚至比那虚假的仿真都更加的真实。
真实到有些虚假呢。
贺卡将手掌微微抬起,任由那自海船一侧船舷上跃过的海风将手掌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撑开,这些是属于海洋的味道,触感,以及颜色。
如今终于处理掉了蒙特内哥罗商会的小尾巴,同时还入帐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说不开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享受着那干净而湿润空气的贺卡,突然转头看向了远处的甲板,那里是今日负责执勤的海员,贺卡之前没有见过对方,对方或许是二副、三副,或者是水手长。
对方刚刚看到自己来到甲板上后就匆匆下了船舱,此刻对方则是躲在了后面,几乎是推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伙来到了自己的不远处。
那是一个一级冒险者,大概是船上的护送人员,这个岗位很清闲,各种意义上的清闲。
实际上若非瓦林官方强制要求每一艘航船上至少要有一名一级冒险者,这艘航船上的武装力量大抵只有那些水手们。
也因为如此,这些近海航在线的一级冒险者大都武备松弛,他们大多数都是无力支付修复身体所需代价的最低级冒险者,还有些年老力衰的冒险者。
护航任务量大管饱,任务稳定,可以让破产的冒险者有机会攒够钱,然后去找教堂修复身体,也可以让年老力衰的冒险者攒点回家的路费。
那名被大半夜叫起来的冒险者就属于前者,他的左臂整个被截断。
这类冒险者若是添加冒险团或许会有些最基本的保障。
但如果不想要受人制约,又没有带路人,那么只是一次任务失败就有可能瞬间破产,甚至于沦落到凑不出来用于修复肢体的钱。
贺卡瞟了一眼对方,随后继续打量着天空中的星星们。
那边的冒险者则是和负责值班的二副起了矛盾。
“那家伙是你们请上来的,让你们的大副自己去交涉,我不管,反正我不去。
那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就这点钱你就想要买我的命?”
冒险者将脑袋摇的象是个拨浪鼓一样,最终,调解失败的二副下了船舱,不久后船长也来了甲板上。
终于,在工钱翻倍的诱惑之下,那名缺了条骼膊的冒险者选择了尝试火中取栗。
“兄弟哪里人,我司康德的,兄弟这是要去黄金湾?”
贺卡抬起头看着那小心靠近自己的冒险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就继续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遭遇冷场的冒险者向后看了看,却被船长示意继续加油,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攀谈了起来。
“甲板上怪冻人的,这天有什么好看的,我让那老家伙准备了夜宵,是刚运上来的新鲜货,咱们先下去?”
看得出来,那名冒险者也不是很适应这种尬聊的氛围,对话中他的手掌一直在摩擦着自己的大拇指。
贺卡刚想要拒绝,突然注意到那边上了甲班的船长居然在斗篷下面佩戴了护甲。
贺卡向上瞟了一眼,随后在那名冒险者长松了口气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下方的船舱中,这次的小灶比之前的晚餐要丰盛不少,在喝了点小酒之后,那名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冒险者立刻放开了,甚至于在酒精的麻痹下,红了整张脸的他还准备搂住贺卡称兄道弟。
“我刚刚坐的位置有问题?”
贺卡见时机成熟,随口提了一句。
“嗨,都是那群扒皮惹的祸,之前有次他们拉人,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给人惹毛了,好家伙那家伙直接斩断了主桅,然后在船上大开杀戒。
那船没了主桅,又死了很多人,还走的是一个比较偏的航线,发现的时候上面的人都死光了,老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