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渊的污秽魔气被一盆洗脚水硬生生“泼”了回去,连带着那尊刚苏醒就吐的昏天暗地的上古凶魔万噬,也被一巴掌“塞”回了空间裂缝里。
东域的天空,重新恢复了那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淡淡咸鱼和呕吐物混合怪味的铅灰色。
五大宗门从灭顶的绝望中缓过神来,如同做了一场荒诞不经却又真实无比的噩梦。
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没来得及彻底爆发,就被青云峰那位爷的“神操作”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敬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洗脚水泼魔君还泼吐了最后嫌恶心一巴掌扇回去了
这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青云峰顶。
“啧一股子脚丫子混着烂咸鱼的味儿”萧闲嫌弃地甩了甩那只刚“扇”过魔君的手,
对着石化的桑红袖催促道,“红袖丫头,再打盆水来!要热的!多放点皂角!为师得好好洗洗这晦气!”
“啊?哦!是!师尊!”桑红袖如梦初醒,小脸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连忙小跑着去烧水。
混沌兽小粉毛趴在她脚边,蓝宝石眼睛呆呆地望着西方,小鼻子抽了抽,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呜”声,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咸鱼驱魔”。
慕容尘和云澜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撼和一丝麻木。
师尊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极限。慕容尘默默走到一边,继续练拳,只是那龙象罡气运转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虔诚?
云澜抱着冰剑,琉璃般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河床下,那股狂暴剑意似乎都安静了许多,带着一种被强行“咸鱼化”的茫然?
璃儿站在菜园边,完美无瑕的脸庞毫无血色,身体微微颤抖。
她看着萧闲那只被嫌弃的手,又想起刚才那盆冲天而起、把万噬魔君泼吐了的洗脚水,
以及那轻描淡写的一“扇”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炸开,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他他根本不是人!他是行走的天灾!是规则的破坏者!是怪物!
她心中那点仅存的、执行魔祖任务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一个念头:逃!必须逃!离这个怪物越远越好!
然而,就在她心神剧震,准备不顾一切遁走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远比万噬魔君更加恐怖、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跨越了无尽时空的、冻结万物的寒流,毫无征兆的降临了!
这股意志并非来自葬神渊方向!而是来自更高!更远!更不可测的九天之上!苍穹之外!
它无声无息!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没有撕裂空间的异象!
但就在它降临的刹那!
整个东域!
不!是整个下界位面!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风停了。
云凝了。
鸟雀僵在半空。
树叶停止摇曳。
奔腾的江河瞬间冻结成冰!
燃烧的火焰刹那凝固如雕塑!
所有生灵的动作、思维、甚至心跳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这是一种超越了力量层面的规则层面的绝对冻结!
青云峰顶。
慕容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龙象罡气凝固在体表,如同金色的琥珀。
云澜抱着冰剑,寒气冻结在周身三尺,琉璃般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
桑红袖端着刚烧好的热水,水汽凝在半空,小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
混沌兽炸毛的粉毛根根倒竖,凝固在空气中,蓝宝石眼睛瞪得溜圆。
璃儿抬起的脚停在半空,脸上的恐惧彻底凝固,如同最精美的冰雕。
整个峰顶,唯一还能动的似乎只有
萧闲。
他依旧瘫在“尊享版”躺椅里,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在那股冻结一切的意志降临的瞬间,他那双总是带着困意的眼睛极其轻微的眨了一下。
然后,他那只正准备洗的手,极其随意的抬了起来。
不是防御。
不是攻击。
而是用小拇指极其随意地掏了掏耳朵。
动作自然,如同驱赶一只不存在的苍蝇。
嗡——!
就在他掏耳朵的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滑腻、慵懒、坚韧到极致的咸鱼道韵,以他为中心,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冰湖的一滴温热的咸鱼油
无声无息的荡漾开来!
道韵所过之处!
那冻结万物的、绝对的、规则层面的冰冷意志
如同遇到了克星!
如同投入了滚油的薄冰!
滋啦——!
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刺穿凝固时空的碎裂声!
然后那笼罩整个位面的、绝对的冻结如同被投入了滑腻万分的万年咸鱼油膏之中!
所有的规则禁锢!所有的思维停滞!所有的时间冻结!
都在刹那间被强行滑开!消融!瓦解!
时间恢复了流动!
风重新吹拂!
云继续飘荡!
江河奔腾咆哮!
火焰跳跃燃烧!
所有生灵的心跳重新搏动!思维重新运转!
仿佛刚才那刹那的绝对冻结只是一场幻觉?
然而!
所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都在恢复思维的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大恐怖!
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仿佛被至高无上的存在随意地瞥了一眼!
青云峰顶。
慕容尘的拳头狠狠砸在空气中,带起沉闷的音爆!他猛地转头,看向四周,眼中充满了茫然和心悸!刚才发生了什么?
云澜周身寒气剧烈波动,冰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鸣!她琉璃般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一丝惊惧?
桑红袖“啊”的一声,手中的热水盆差点脱手,小脸煞白:“刚刚才我怎么动不了了?”
混沌兽“唧”的一声尖叫,粉毛炸得更厉害了,疯狂地往桑红袖怀里钻!
璃儿更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靠着石壁才勉强站稳,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刚才那一瞬间的绝对冻结是是魔祖?不!比魔祖更加可怕!那是上界的气息?而且而且被那个怪物随手掏耳朵就破掉了?
就在所有人惊魂未定、茫然四顾之际!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仿佛由亿万载玄冰凝结而成的意志之音,如同九天寒流,直接在所有元婴期以上修士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下界蝼蚁”
“竟敢屠戮吾仆”
“亵渎魔仙威严”
“罪无可赦!”
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酷寒和不容置疑的审判!
“万噬废物”
“尔等五魔”
“听令”
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唤醒‘万劫’!”
“需五源器为引!”
“玄天星辰印!”
“万剑诛魔图!”
“百兽荒神鼓!”
“灵药造化鼎!”
“神机天工盘!”
“齐聚葬神渊核心”
“以魔仙之血浇灌”
“破上古封禁”
“迎万劫魔君降临!”
“万劫苏醒”
“此界化为魔土”
“尔等可得飞升魔域之机!”
“若失败”
“神魂俱灭永世沉沦!”
冰冷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冻结一切的恐怖意志,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所有元婴修士神魂深处那冰冷的烙印和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
万劫魔君?五源器为引?魔仙之血浇灌?破封降临?化界为魔土?飞升魔域?
五大宗主、五大魔君、以及所有元婴修士瞬间明白了!
这是来自上界魔仙的法旨!是最后的通牒!也是唯一的“生路”?
五大宗门的高层,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刚刚驱退万噬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绝望!上界魔仙!那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存在而且对方的目标竟然是五大镇宗源器?要用它们唤醒另一尊更恐怖的上古凶魔?
“完了”星河道人瘫坐在星辰阵盘下,面无人色。
“飞升魔域?神魂俱灭?”剑无痕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眼中充满了挣扎。
“源器保不住了”林震山看着祖地深处,眼神黯淡。
“造化鼎”木青阳心如死灰。
“天工盘”公输策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而五大魔君在接收到魔仙法旨的瞬间!
万毒沼泽深处,祭坛之上!
蚀骨魔君、千面魔君、心魇魔君、尸山魔君、焚天魔君五道笼罩在魔气中的身影,同时剧烈颤抖起来!魔仙法旨带来的威压让他们神魂欲裂!但法旨中蕴含的“飞升魔域”的诱惑却如同最甜美的毒药,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贪婪的火焰!
“魔仙法旨!”蚀骨魔君声音沙哑,带着狂热的颤抖。
“唤醒万劫魔君飞升魔域!”千面魔君面具疯狂变幻,声音激动。
“五源器是我们的机会!”心魇魔君紫眸闪烁,充满了野心。
“干了!”尸山魔君沉闷低吼。
“万劫苏醒此界化魔土正合我意!”焚天魔君周身魔焰暴涨!
“但那青云峰主”蚀骨魔君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他太恐怖了!连魔仙意志都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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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千面魔君面具定格在一张狰狞鬼脸上,“魔仙法旨已下!我等别无选择!硬拼是找死!必须智取!”
“智取?”心魇魔君阴恻恻一笑,“那萧闲看似懒散,实则深不可测!但他并非无懈可击!”
“哦?”其余四魔君同时看向他。
“他太懒了!”心魇魔君紫眸闪烁着诡谲的光芒,“懒到对什么都不在意!懒到连自己的徒弟都懒得管!”
“你的意思是”蚀骨魔君眼中幽绿鬼火跳动。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千面魔君接口道,声音带着一丝狠毒,“同时攻其必救!”
“五大宗门如今对他敬若神明!源器更是他们命根子!”尸山魔君沉闷道,“若我们同时出手,强攻五大宗门,抢夺源器!那萧闲再懒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必然会被引开!”
“只要他离开青云峰”焚天魔君魔焰升腾,“那峰上就只剩下那几个徒弟!尤其是那个小丫头和那只异兽!”
“抓住她们!”心魇魔君声音带着蛊惑,“以她们为质!逼那萧闲交出源器!或者至少让他投鼠忌器!为我们唤醒万劫争取时间!”
“好计!”蚀骨魔君眼中凶光爆射,“就这么办!蚀骨死气早已侵蚀玄天禁制!待我发动,必让玄天宗自顾不暇!”
“万剑谷剑冢入口我已留下空间印记!随时可开!”千面魔君狞笑。
“百兽山庄那小子心魔种子已然发芽!只需稍加撩拨嘿嘿”心魇魔君紫眸闪烁。
“灵药谷灵脉已被我尸魔死气深度污染!爆发在即!”尸山魔君声音沉闷。
“神机门天工殿防御我已摸清七成破绽!强攻可破!”焚天魔君魔焰熊熊!
“三日后!月食之夜!魔气最盛之时!”蚀骨魔君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同时动手!强攻五大宗门!制造混乱!抢夺源器!千面、心魇!你二人负责潜入青云峰!务必生擒那小丫头和异兽!此乃关键!”
“桀桀桀明白!”
“嘿嘿交给我们!”
五道魔影在祭坛上发出狰狞的狂笑!魔气翻涌,凶威滔天!
一场针对五大宗门镇宗源器、意图绑架青云峰弟子、唤醒上古凶魔万劫的惊天阴谋在魔仙法旨的威逼利诱下彻底成型!
青云峰顶。
萧闲慢悠悠地洗着手,温热的水流滑过指尖。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嗯这下没味儿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极其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万毒沼泽的方向。
“啧哪来的苍蝇嗡嗡嗡的烦死了”
他嘟囔了一句,重新瘫回躺椅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红袖丫头”
“啊?师尊?”
“晚上吃红烧鱼”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