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赞美，纪念瞬间挺直了腰背，下巴微扬，女王的气场重新回归。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作品。”
苏小阳在她怀里仰起小脸，乌黑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赞赏，他光着的一双雪白小脚丫晃了晃，然后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嘻嘻，那送我吧?????????。”
纪念脸上的笑容，裂开了。
她抱着苏小阳的手臂猛然僵住，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街道上流光溢彩的灯火，在她眼中糊成了一片混乱的光斑。
〔她说什么？〕
〔送她？〕
〔送她什么？乌托邦？！〕
林七夜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迦蓝清冷的眸子里也掠过一缕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啊！
一声压抑着崩溃的尖叫终于从纪念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她抱着苏小阳的力道骤然收紧，几乎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用一种近乎抓狂的语气低吼。
“你不要太过分！”
〔我只是想撸娃！馋你这可爱的小身子！你竟然上来就要我的全部家产？！〕
苏小阳被勒得有点不舒服，在她怀里扭了扭身子，小手轻轻拍了拍她僵硬的胳膊。
“嘻嘻，开个玩笑嘛，纪念姐别当真。”
他的声音软糯，笑容天真，但纪念只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松半分警惕。
她的身体依然紧绷着，看着苏小阳那张纯真无害的脸，心中警铃大作。
〔万恶的雌小鬼……〕
〔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根本就是最完美的伪装！专门用来瓦解别人的心理防线，然后提出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魔鬼要求！〕
不行。
这个打不过。
武力值不在一个层面上，可爱度更是被降维打击。
〔可恶的叶梵……还有那个左青！把这么个小怪物放出来，绝对是专门用来克制我的！〕
纪念在心里把大夏的两位人类天花板骂了个遍。
这个仇，我纪念记下了！
就在纪念内心天人交战，思绪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林七夜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让你帮我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林七夜一直惦记着吉尔伽美什的事情。
既然在古堡里找不到完整的答案，那么纪念的情报网就是最后的希望。
她之前也说过要帮他留意的。
再次见到对方，林七夜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纪念一怔。
她刚刚从“乌托邦差点易主”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大脑还嗡嗡作响。
听到林七夜的问话，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纯粹的茫然。
〔啊咧？〕
〔什么东西？〕
〔他让我查什么了？〕
面对林七夜那双逐渐沉下来、带着死亡凝视的眼睛，纪念的大脑开始了疯狂的、超负荷的运转。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全部过了一遍。
古堡，书架，迦蓝……
然后是……
男爵会所门口那几个身段挺拔、笑容迷人的男模……
会所里摇曳的灯光，醇厚的酒香，还有另一个男模低沉磁性的嗓音……
以及再往前，咖啡馆里向她抛媚眼的那个男服务生……
男模……
男模……
还是男模……
纪念的额角渗出了些许冷汗。
她飞速转动的思绪，像是一台卡壳的放映机，画面反复在各种俊朗帅气的男性面孔之间跳转。
终于，纪念在满是男模的记忆碎片里，艰难地翻找出关于林七夜拜托她查资料的那一小段记忆。
然后……
很好，没有然后了。
她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哪怕她掩饰得再好，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在场的另外三人。
林七夜的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她，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像是冰碴。
“你该不会……忘了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块，砸在纪念的心上。
此言一出。
纪念浑身一僵，抱着苏小阳的身体都变得无比僵硬。
她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怎么可能！”
面对林七夜审视的目光。
纪念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东西，慌乱的眼神瞬间平静，高深莫测地说道。
“我虽然没帮你查到什么，但是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林七夜无语。
你是没查到，还是根本没查啊！
这两个概念，差别可太大了。
他盯着纪念，那张总是挂着女王般睥睨之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强行撑起来的镇定。
这副模样，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林七夜只好继续听纪念说下去。
“我有一条打探情报的渠道，正巧近期就要开始了。”
她的语气故作神秘，仿佛在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试图将林七夜的注意力从她渎职的事实上彻底挪开。
“什么渠道？”
林七夜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疑问。
“我知道一个地方，近期会举行一场特殊的聚会，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情报。”
纪念下巴微抬，恢复了几分上邪会会长的气场。
“什么聚会？”
“神明代理人专属的聚会。”
这句话一出，林七夜的眉毛挑了一下。
他狐疑地看向纪念。
神明代理人的聚会？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在大夏，每一位神明代理人都被视为国之重器，是严格管控的顶级战力，行踪与身份都属于绝密。
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纪念看穿了林七夜的疑虑，她不屑地摆了摆手，那副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别这么看着我。”
她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神明代理人在大夏可能很稀有，每一个都被当成宝贝供着。”
“但在迷雾里可就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戏谑与轻蔑。
“在外面，神明遍地走，代理人不如狗。”
这话虽然粗鄙，却道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那些弱小的神国，为了争夺信仰，扩大势力，会疯狂地发展自己的人间代理人。”
“有的神明，甚至在不同的‘人圈’里，同时拥有十几位代理人。质量参差不齐，什么货色都有。”
“所以，这种聚会应运而生。”
“它的本质，其实就是一场高端的情报交易会，顺便拓展一下人脉，或者……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私人恩怨。”
纪念耸了耸肩，说得轻描淡写。
“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七夜了然。
他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迷雾笼罩下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与混乱。
“地点在哪？”
“聚会地点不固定，每一次都会换地方，由不同的代理人组织轮流举办。正好，我知道这次聚会的举办地点。”
纪念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似乎想找什么东西，但最后只是空着手，略显尴尬地说道。
“回头我把地图给你。”
“好。”
林七夜应下。
这确实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就在两人对话告一段落，街道上的喧嚣与霓虹似乎又重新回归现实时，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我也去看看吧。”
一直被纪念紧紧抱在怀里当抱枕的苏小阳，突然伸了个懒腰。
可这句话，却让在场的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
苏小阳歪了歪头，看着林七夜，又扫了一眼纪念。
“我要去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