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带着桑末去了一家中餐厅,店面不大但味道很正宗,很久没吃到正宗中餐,桑末不知不觉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回到顶层公寓,塞拉斯继续处理他的法律文档,书房里很快响起规律的键盘敲击声。
桑末征得他的同意后,从书房挑了一本看起来轻松的小说,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翻阅。
然而塞拉斯似乎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专注,似乎有点坐不住的样子。
每隔一阵子,他就会自然地起身离开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总会多出点小东西。
有时是一块丝滑的黑巧克力,有时是一小碟切好的奶酪,有时是几颗洗干净的莓果。
他总是默不作声地将这些小点心放在桑末手边的茶几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去继续工作。
这些食物分量都很少,吃起来毫无负担,桑末也不推辞,每次都接过来吃掉。
看累了书,他就抬眼望望窗外潦阔的城市天际线,然后低下头继续阅读。书房里大部分时间只有键盘声和偶尔的书页翻动声。
可随着天色慢慢暗下来,窗外的霓虹灯亮起,桑末渐渐坐不住了。
手里的书页停滞了许久,文本变得模糊,根本无法读进脑子里。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了格雷斯通庄园。
那里到底有没有危险?卢卡斯会不会遇到麻烦?那些待命的驱魔人有没有出手?
塞拉斯将他的坐立难安尽收眼底,没说什么,直接拿起手机,找到了卢卡斯的号码拨了过去,并且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卢卡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风的嘈杂:“喂,塞拉斯?”
“在哪?” 塞拉斯问。
“在回家路上了,刚从庄园出来。”卢卡斯回答,语气听起来还算平稳,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具体的等回去再说。我没事。”
直到亲耳听到卢卡斯说出“我没事”三个字,桑末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来,轻轻吁了口气。
大概半小时后,门口传来智能门锁解锁的声音。
桑末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玄关。
卢卡斯正弯腰换鞋,脸上带着点疲惫的的神色。
他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夹克外套上沾了些灰尘,最显眼的是,他左边小臂的衣袖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下面隐约透出一道半凝固血痂的伤痕。
卢卡斯抬起头,看到一脸紧张盯着自己手臂的桑末,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跟在桑末身后走来的塞拉斯,眼神带着点谴责:“你跟他说了?”
塞拉斯摊摊手,一脸无辜:“不是我主动说的,是你们兄弟会那个凯文发消息时提到了探险,还发了你的照片,k……西尔万看到照片问的。”
桑末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卢卡斯的手臂上,语气有些着急地问:“你的手臂……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经他这么一问,卢卡斯好象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他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非常突兀且夸张地“啊”了一声。
只见他眉头紧紧拧起,举起那只受伤的手臂,用一种极其拙劣、仿佛在念台词般的浮夸语气说道:“好疼啊……西尔万,你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
桑末:“……”
他看着卢卡斯那毫无说服力的表演,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旁边的塞拉斯嗤笑出声,毫不留情地拆台:“卢卡斯,你的演技真的很烂,你知道吗?”
卢卡斯被拆穿也不尴尬,反而拉着桑末的手往客厅走:“不管,反正我疼!西尔万,你帮我包一下,家里的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我去拿。”
看着卢卡斯如此自然地牵起桑末的手,塞拉斯脸上那点看戏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他迈步跟了过去,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介入意图:“我来帮你包扎吧,别麻烦客人了。”
卢卡斯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语气里那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完全没察觉到兄弟间微妙气氛的桑末打断了。
“没事的,不麻烦。”桑末的语气很认真,带着点自责,“卢卡斯是因为我的事情才会去冒险受伤的,我帮忙包扎是应该的。”
他有点苦恼地接着问:“步骤是……先消毒、然后用绷带包扎,对吗?”
卢卡斯决定暂时将哥哥那点奇怪的表现抛到脑后。
他美滋滋地紧挨着桑末在沙发上坐下,连连点头:“对的,没错,你真聪……”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桑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酒精,拔开盖子,看样子就要直接往他伤口上倒。
“!”卢卡斯赶紧拦住,“用碘伏,里面有碘伏棉球!”
桑末有点惋惜的收回手。
“对不起,我以为酒精和碘伏是一样的,都能消毒。”
卢卡斯狐疑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他莫名有种被不动声色地捉弄了一下的感觉。
但桑末的表情十分自然。
应该确实是不常处理伤口,不知道酒精和碘伏的区别吧。
卢卡斯这么想着,听到塞拉斯又在旁边哼笑一声。
“你今天怎么老是阴阳怪气的,”卢卡斯不满地瞪向哥哥,“谁又惹你了?”
“今天……”塞拉斯慢悠悠地说,“碰到了个傻狗……当事人。”
卢卡斯撇嘴,“你对你的工作对象态度不能好点吗?不象我,从来不在背后说人坏话。”
一边说,还一边偷瞄正在给他包扎的男孩的表情。
塞拉斯:“……”
你在背后叫委托人傻逼的时候还少了?
算了,和这傻狗弟弟计较太掉份。
桑末没有理会兄弟俩的斗嘴,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卢卡斯包扎。
然后认真、一丝不苟地包扎出了个层层叠叠且乱七八糟的手臂。
为了补救那凌乱又厚实的绷带,桑末在最后打上了个精美的蝴蝶结。
卢卡斯盯着那蝴蝶结看了很久,艰难地开口夸奖:“谢谢你西尔万,你包扎得……很周到,非常……牢固。”
“不用谢,是我该做的,”桑末坦然接受了他的“赞美”,随后立刻将话题引回了正事,“所以,格雷斯通庄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