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刚把毯子给桑末重新裹好，手机就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点开，是塞拉斯的回复。
屏幕光映在脸上，看到“做好防护措施”几个字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什么乱七八糟的？” 卢卡斯对着屏幕低声吐槽，手指飞快打字，“就是同学发烧了，我在旁边照顾而已，你想什么呢？”
发送键刚按下去，塞拉斯的消息立马弹了回来，只有一个轻飘飘的“哦”字。
卢卡斯看着那个“哦”，又补上一句，“真不是，而且是男的。”
这次塞拉斯回复得更快：“男的更要做好防护措施。”
“我！不！是！gay！”卢卡斯差点没忍住把手机扔出去，指尖在屏幕上戳得飞快，“就是单纯照顾病人，你能不能别瞎想？”
塞拉斯：“你对他做了什么，把人给弄发烧了？”
卢卡斯一头黑线，总觉得他哥还是话里有话，但又抓不住实质。
“我觉得他有问题，象是变了个人。试探的时候……泼了圣水。对了，特制的十字架也没反应，身上也没特别的气息。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可能吗？”
他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
塞拉斯那边终于没再继续调侃，严肃了点，“你开视频通话，让我看看。”
卢卡斯：“行。”
他找出耳机带上，拨通了塞拉斯的电话。
屏幕亮起，一个黑发蓝眼、气质长相与卢卡斯不同、但眉眼又有几分相似的英俊青年，出现在画面里。
他穿着一身西装，站在客厅，似乎是刚回去没多久。
塞拉斯看着镜头这边的卢卡斯，眉头先皱了起来：“你明知道他不对劲，还跟他回家了？”
他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不赞同。
卢卡斯放低声音，有点心虚，“……不是特意跟回来的。刚才在巷子里，我把他按墙上的时候，他手蹭伤了，后颈也被掐出印子，我过来是给他上药的。”
“你不知道有些怪物很会伪装吗？”塞拉斯语气加重，“他很可能是伪装成受伤，降低你的戒心。你这样非常危险……顺便，你该收收你的牛力气了，还没确认，对待‘普通人’也这么粗暴？”
“你还好意思说我吗？”卢卡斯不服气地反驳，试图找回场子，“上次是谁在追捕那只温迪戈的时候，把一个遛狗的路人连人带狗创飞了，最后赔了好几万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屏幕那头的塞拉斯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少废话。你带我去看看他。”
“隔着屏幕你能看出什么？”
卢卡斯嘴上质疑着，身体却很诚实地举着手机，放轻脚步朝沙发走去。
“总比你这个半吊子有经验点，”塞拉斯懒洋洋地嘲讽自家弟弟，“让你早点接触家族产业，你又不肯，现在不行了吧？”
卢卡斯嘴硬：“我只是想多过一段时间普通人的生活。”
“我们只是从事的工作内容比较特殊而已，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塞拉斯看着沙发上蜷缩着的身影，“你把手机拿近点，光线太暗，看不清。”
卢卡斯依言照做，把手机几乎怼到桑末的脸上。
塞拉斯看着屏幕里骤然放大的脸，一下子就沉默了。
男孩额前的头发还有点微湿，脸颊在靠枕上挤出一点肉来，瓷白的肌肤上是不自然的红晕。
他眉头轻轻皱着，很明显睡得不太安稳。
这怎么看……也不象是个怪物，塞拉斯向来靠谱的直觉也完全没有发出警告。
反而更象是个被奇怪同学欺负了、还倒楣生病的小可怜蛋。
见塞拉斯久久不出声，卢卡斯对着耳机问：“你看完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吗？”
“……”塞拉斯开口，声音玩味，“你真的不是gay？”
“什么鬼？”卢卡斯将镜头转向自己，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
他想起来桑末还在睡觉，拿起手机快步走到阳台，“我不是……不对，我是不是gay和他是不是怪物有什么联系吗？？？”
塞拉斯看着镜头里自己倒楣弟弟的脸，眼神怜悯：“我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非要说哪里不对劲，我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我怎么不对劲了？”卢卡斯愤愤，“我就知道你也没比我厉害多少！根本看不出来！”
“你就象是……”塞拉斯斟酌用词，“象是那种迷恋上人家，又自欺欺人不愿承认，于是不择手段尾随、找机会制造肢体接触，还千方百计要跟着小可爱回家的……变态基佬。”
卢卡斯听着这不带喘气的一大串话，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哥哥在说什么，立马就炸毛了，“你！”
他对着手机想大声反驳，又怕吵醒客厅里的桑末，只能死死压低声音，气得在阳台原地转了两圈，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名，却不知道从何辩解。
塞拉斯从小就毒舌，后来还参加了大学辩论队，嘴皮子功夫根本没人能比，卢卡斯每次都说不过他。
“我才没有！”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凑到手机前，从牙缝里挤出反驳，“他就是不对劲！你跟他没接触过，当然看不出来！而且……而且这小老鼠哪里可爱了？你什么眼光？”
塞拉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你还叫他‘小老鼠’？卢卡斯，你是小学生吗？想用欺负人的方式博取心上人的关注？”
“我不是！！！”卢卡斯百口莫辩，“小……他被兄弟会那些傻逼霸凌的时候，我还帮忙解围过很多次！”
“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塞拉斯用一种“我完全理解你口是心非”的宽容语气说道。
卢卡斯：“……”
该死，越描越黑了。
“不过，为什么叫他‘小老鼠’？”塞拉斯若有所思，“我觉得更象小猫。”
卢卡斯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附和：“我也觉得更象小猫。”
塞拉斯看向他的眼神更奇怪了，带着毫不掩饰的捉狭：“所以，真的不可爱吗？卢卡斯，你凭良心说。”
卢卡斯：“……”
他很想立刻、果断、大声地回答“不可爱”。
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