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末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喉咙里的干涩像堵了团细沙,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轻微的刺痛,让他不得不睁开沉重的眼皮。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缕微弱的光。
他摸索着打开台灯,正准备挣扎着起身找水,却意外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瓶电解质饮料。
是薇薇留的吗……?
拿起饮料,发现瓶底压着一张折叠的便签,字迹笔锋锐利、干净利落,象极了某人的性格。
“还是不太放心,就来看一下你。ps很快回去,不会影响训练,换了车,没有让别人发现我出来。”
他拧开瓶盖,小口小口地喝着微凉的饮料,甘甜的液体滋润着干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舒爽,连带着太阳穴的胀痛都缓解了些。
喝完饮料,他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生病的脑袋晕乎乎的,来不及多想什么,他很快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桑末伸了个懒腰,被子从肩头滑落到腰际,才发觉后背沁出的薄汗已经把睡衣浸得发潮,黏在皮肤上,带着点闷意。
摸了摸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虽然喉咙还有些哑,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他伸手拿过手机,解锁后看到林薇薇昨天发来的消息:
【末末哥,d神下午来过了!快就走,我就没有叫醒你~】
桑末看着这条消息,又往床头柜看去——那张便签静静地躺在那里,字迹在阳光下更清淅了。
原来并是不梦么……
他点开论坛,论坛里一如既往激烈探讨着赛事,没有关于祁烨离开俱乐部的消息。
果然象纸条里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人发现。
桑末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骨节还有点久睡后的迟滞,但四肢已经不再沉重。
他把汗湿的床单被套拆下来扔进洗衣机,然后走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冲走了黏腻的汗水,也带走了病中的疲惫。
洗完澡,他打开冰箱,林薇薇用透明饭盒分门别类装着食物。
左边是楚柯之前点的鸡粥,中间是祁烨订的清蒸鲈鱼,旁边还有一小盒清炒时蔬,最右边放着个带盖的陶瓷盅,里面是悉尼汤,盅壁上贴着张粉色便签:“末末哥!悉尼汤我煮了半小时,放凉了再装的,加热的时候记得用中小火哦~”
桑末把食物拿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
等待的间隙,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微波炉里缓缓转动的饭盒,心里觉得熨帖。
之前生病时总觉得日子过得又冷又慢,可这次却不一样。
“叮” 的一声,微波炉停了。
加热好的饭菜香气扑鼻,每一口都让空荡荡的胃得到了慰借。
桑末慢慢地吃着,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吃完饭,他把碗筷收拾好,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忙碌的生活,突然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他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拿起笔记本又放下,最终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一个躺平爱好者居然在病假期间想工作,这简直是大大的忘本!
既然请了假,那就要好好休息!
下定决心后,他抱着还没喝完的悉尼汤,窝进客厅的沙发里,随手打开电视找了一部知名的文艺片。
电影的画面很美,配乐也很舒缓,但桑末的目光却渐渐失去了焦点。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昨天那个昏沉的午后,想起那个身影,又想起那张便签。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男女主角正在雨中拥吻,但桑末已经完全看不进去了。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祁烨的聊天界面,上一条消息是祁烨发来的慰问:
【有没有好一点?】
桑末正要象以前那样,发去客气又疏离的感谢,突然又想起来祁烨之前说过的话。
“比起麻烦,我更害怕的是,你和我说话一直这么客气。”
桑末微咬下唇,最终发过去:【我差不多已经好啦,饮料很有用……饭菜也很好吃。
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对方没有回复,想来这个点应该是在训练。
桑末放下手机,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电影上。
看着看着,眼神又飘远了。
……还是看不下去。
唉……还想陶冶陶冶情操呢,桑末叹了口气,换了部刺激点的恐怖片,想着应该能让他集中注意力。
事实证明,恐怖片确实管用。
桑末抱紧了抱枕,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正当剧情进展到最紧张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
桑末吓了一跳,看了眼手机,是祁烨打来的。
他接听了电话,心脏还有点砰砰直跳,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
“喂……”
“刚刚在训练,没看手机,”祁烨的声音很低,疲惫又温和,“身体好了?”
“恩……”
祁烨似乎听到了桑末这边电视里的动静,“在看电视?看什么?”
桑末看了眼片名,“鬼玩人崛起。”
对方似乎轻轻笑了下,“好看吗?”
“还不错,节奏挺紧凑的。”
“恩,等我比完赛,我也去看看,”祁烨又问,“吓人吗?”
桑末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还好吧,就是画面有点血腥,我觉得还是东亚的恐怖片更吓人点,特别是民俗那一类的。”
他有些好奇地又问祁烨:“你平时看恐怖片吗?会不会怕啊?”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祁烨有点含糊的回答:“……不怕。”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有人叫祁烨的声音。
祁烨应了一声,声音放柔,“乖宝,教练叫我去复盘了,下次再聊。你病刚好,不要看太久电视,眼睛会累。”
“!”
桑末脸爆红,祁烨叫他……叫他什么?
明明也有粉丝这么叫他,但是祁烨这么叫,就感觉……格外的不一样。
“好吗?”祁烨没听到他的回应,又轻轻叫了一声,“乖宝?”
桑末短促地“恩”了一声,红着脸匆匆挂了电话。
祁烨这人……简直敏锐得不象话,和他在赛场上一样。
桑末只是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半步,他就迫不及待地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