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桑末是被一阵接一阵、仿佛永不停歇的手机消息提示音从深沉的睡梦中硬生生拽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数据线，将手机拿到了眼前。
屏幕解锁的瞬间，他被那密密麻麻的通知图标和红点吓了一跳，残馀的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消息爆炸了。
微信、直播平台app、甚至他不怎么运营的微博，都有着99+的红点，
桑末先点开了最熟悉的微信，找到了璐璐的聊天框。
【一只璐：宝，你粉丝数在狂增呢！恭喜恭喜！
【一只璐：我就知道我的宝魅力爆表嘿嘿嘿
【一只璐：我们……我们在一起啦！
【一只璐：宝是睡着了吗？d神那边有些粉丝话不太好听，你别特意去看啊，顶流选手粉丝群体大，什么样的都有，很正常的！】
【一只璐：我和迷途后天回去，明天再一起吃个饭呗？庆祝你涨粉、也庆祝我们在一起！等你醒了再回我消息好啦！】
……（间隔几小时后）……
【一只璐：我草我草我草……震惊地我说不出话来了……】
桑末看着璐璐的消息，先是为她感到高兴，然后回复道：【我醒了，恭喜宝！你们终于在一起啦！太棒了！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发完消息，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璐璐发来的那个录屏链接。
画面加载出来，是祁烨的直播间录屏，看穿着，应该是昨晚庆典结束后不久开的直播。
屏幕中的男人似乎刚回到基地或者住处，身上还穿着庆典时那身笔挺的西装。
他懒洋洋地靠坐在电竞椅里，抬手松了松领带，脸上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比平时在赛场上看起来柔和许多，甚至……有点荡漾？
弹幕如同潮水般疯狂滚动，几乎看不清内容。
【啊啊啊老公今天好帅啊啊啊！】
【啊啊啊西装暴徒！杀我！】
【一人血书，以后比赛联盟能不能规定选手穿西装啊！！】
【陛下今天怎么开恩直播了！还没到月底补时长的时候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笑容……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为某个人吧……】
【哥你别吓我，不会真看上了吧？这才以一次见啊？】
【不是，就因为一张脸就看上了吗？】
【你理智点吧……别搞这些啊……】
【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第一次见。”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祁烨，突然对着麦克风清淅地说道。
【？？？】
【？？？？？什么情况？】
【不是吧？难道是某人之前就送上门了？】
“不是某人送上门，”祁烨象是猜到了弹幕会怎么想，直接否定，他微微侧头，象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非要说的话……是我送上门了。”
【……】
【……哥你脑子烧坏了吗，别说胡话了。】
【末末子这么蛊吗……你这话都说出来了……】
【冷静点啊陛下，送上门的不值钱！咱得矜持！】
祁烨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以免有人恶意揣测桑末，便简单说道：“我和他是在宠物医院偶然遇到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他省略了具体细节，语气坦然。
接着，他没理会弹幕的疯狂追问，反而自顾自地、用一种带着点甜蜜又无奈的烦恼语气说：“我很喜欢他，想方设法接近他，可是他好象有点怕我，怎么办？”
【……我……你……算了，确诊恋爱脑。】
【我真没招了……母单的男人好可怕……】
【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象痴汉……】
【之前你这么说人家小美人，人家怕你不是正常的吗？有没有道歉过啊？】
祁烨自动过滤了那些说他恋爱脑、痴汉的弹幕，只回答了关于道歉的问题：“道歉了，他也接受了——就是好象还是有点怕我，不怎么爱搭理我。”
【……你还委屈上了吗？】
【哥，我们梦女的命也是命啊……】
【……算了，我看开了，男嫂子总比女嫂子好点……起码我们最开始就是没机会的……】
【那我们梦男怎么办……】
【怎么还有梦男这种生物啊……放过本直男吧，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还能咋办，慢慢追呗……烈女怕缠郎，啊不是，烈男也怕！】
【谈就谈呗，d神都二十四了，这个岁数的职业有几个没谈过？黑粉不都开始造谣他不行了吗？】
【你说得好象d神很老了一样……】
【快二十五在电竞圈怎么不算一种老兵了呢……（狗头）】
……
【不是，你看上末末子什么了？就一张脸？你这样不怕大量脱粉吗？你冷静点行不行！】
【别来娱乐圈那套行不行，d神又不是靠粉丝吃饭的爱豆，你看他从头到尾媚过粉吗？】
【说到底电竞圈实力为王，谈恋爱的选手还少了吗？成绩好就行！】
【你真要找嫂子，能不能找个黑料少点的？】
【我反正接受不了，脱粉了。】
【我倒是无所谓，又不是睡粉搞w什么的，正常谈恋爱谈就谈呗！】
【你最好不要影响状态，秋季赛快开始了别作妖啊！】
“要脱粉就脱，随意，”祁烨不在意地说，“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比赛状态，成绩说话。”
他又扫了几眼弹幕，啧了一声，“没一个能给出有用建议的，算了，问你们也是白问，下播了。”
【别下啊别下啊陛下，你难得开摄象头让我们多看几眼帅脸啊！！！】
【不是，你直播就是来问这个的？？？】
【你给末末子送蓝送人头，对我们就这逼态度？双标狗！】
【终究是错付了……】
……
录屏到此结束，桑末心情复杂地关掉了视频，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昨天表演赛，祁烨的示好太过明显。
桑末能预想到会引起巨大的争议，也会有人对他做些恶意的揣测。
毕竟他有着不那么光彩的擦边黑历史，而祁烨是电竞圈最顶尖的职业选手，唯一的黑料似乎就是早年在赛场上太过霸道独裁，得了个“陛下”的黑称，意指他就是个暴君。
但他实力太强，如今这个黑称，也快成了爱称了。
两人的名声、地位并不对等。
舆论的天平会偏向谁，可想而知。
但他万万没想到，祁烨会用这样一种近乎“自爆”的方式，直接开了直播，把所有的关注和矛头都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不仅明确表达了是他在主动追求桑末，甚至把自己放在了看似卑微的、“求而不得”的位置上。
桑末原本有些埋怨祁烨置自己于风口浪尖之上的，如今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甩甩头，暂时把混乱的思绪压下，点开了直播平台的后台。
果然，粉丝数一夜之间从两万多暴涨到了十几万，数字还在不停地快速跳动增长着。
私信邮箱更是被塞得满满当当，他粗略翻了翻，挑了几个同平台主播发来的祝贺和打招呼消息回复了。
接着他点开了几乎快要长草的微博。
这个账号他还没怎么经营过，里面只有系统自动发布的每日直播预告，粉丝原本只有寥寥几千人，还有不少是僵尸粉。
然而此刻，微博粉丝数显示的却是三十万。
桑末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彻底傻眼了，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经纪人看他热度上来了，偷偷给他买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