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击着大地！
八百名先登死士，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盾阵，如同一道黑色的铁流，向着那座灰白色的古怪堡垒，稳步推进！
他们目不斜视，呼吸沉稳。
堡垒上，零零星星射来的箭矢，砸在他们高举的巨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那力道，软绵绵的，像是在挠痒。
连在盾牌上留下一道白印都做不到。
高坡之上，鞠义立马于阵前，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身旁的副将，发出一声嗤笑。
“将军，您看这赤贼，真是黔驴技穷了！”
“箭矢稀疏无力，连女人的绣花针都不如！可见其军备之差，士气之弱！”
鞠义缓缓点头，眼神里的轻视更浓。
他甚至看到，堡垒上那些守军，似乎有些慌乱。
他们没有擂响战鼓，没有高声叫骂，只是像一群受了惊的兔子，在墙垛后来回跑动。
一群乌合之众！
鞠义心中，已经给这支军队下了定义。
他想起了当年在界桥，自己就是率领着这八百儿郎，正面凿穿了公孙瓒那号称天下无双的白马义从！
连精锐骑兵都挡不住他先登营的锋锐！
眼前这群连弓都拉不开的泥腿子，又算得了什么？
“此战，来得正好！”
鞠义心中暗自盘算。
颜良、文丑之流，不过是匹夫之勇。
自己正好借着这块唾手可得的垫脚石，拿下首功！
也好让主公，让全军都看看，谁，才是他袁本初麾下，真正的第一悍将！
战场上，局势一如他所料。
先登死士的推进，顺利得不可思议！
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便轻松越过了那道看似深邃的壕沟。
紧接着，他们踏上了堡垒那并不算陡峭的灰白色斜坡。
那光滑的墙体，的确让钩锁无处着力。
可这坡度，根本不需要钩锁！
他们只需要迈开双腿，就能轻松地冲上去！
“呵呵……”
鞠义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黑色大旗，插上那堡垒顶端的辉煌景象。
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缓缓举起右手，准备下达全军压上，将这群不知死活的蝼蚁，彻底碾成粉末的命令！
就在这时！
先登营的冲锋队列，其最前排的数十名悍卒，已经踏入了那堡垒两侧墙体所形成的v字形夹角之中！
胜利，就在眼前！
他们甚至能看到墙垛后，那些守军惊恐万状的脸！
然而！
他们预想中的血腥屠杀，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刺耳到了极点，从未听过的尖锐哨声！
“咻——！！！”
那声音，不似人声，不似角号，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鞠义举起的手，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看到！
就在那哨声响起的瞬间！
那两面原本光滑如镜的灰色墙壁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密集机括声！
紧接着！
墙壁之上，毫无征兆地，弹开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方口！
一个！
十个！
一百个！
密密麻麻！如同蜂巢！
那些黑色的方口，整齐地排列成三排，像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下方那些已经完全暴露在交叉火力之下的先登死士！
鞠义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那不是什么射击孔！
那分明是……
是数百张已经拉到满月，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夺命床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