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见到如此景象，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是纷纷着急起来。
【王成芳校长这波是不是真的有点太急了？反响不太对呀！】
【还是要求太高了吧有没有看过日常直播的兄弟们剧透一下后面咋样了？】
【这些学生跟衡河中学本校的那些学生，从底子上就根本没法比啊】
【不论是心态还是真的实力，都差了一大截王校长大概是没想到这一层吧？】
【这不就是变相逼着学生去学习吗，跟之前说的也不一样啊千万别又走了旧衡河的老路！】
【说实话，我看这个规则也不难熬啊，比我高中那会可好多了，这都坚持不下来吗？】
【感觉这波王校长要翻车劝这些孩子读书，简直是比要杀了他们都难受。】
而画面之中。
正如同曹启文所策划的那般，他埋下的后手开始悄然发挥效力。
当越来越多的学生们，在能力上实在是无法跟上这骤然提升的节奏。
挫败感，也逐渐在他们脑中累积到了临界点。
于是，逃避和放弃便再次浮现。
缺课、不写作业的情况，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一般，重新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之中。
没有小灵系统可使用时长，怎么办呢？
那自已就是赚不来，还能怎么办？
这简直如同突然被抛入了一个微缩的现实社会。
想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想要高质量的生活谁都想。
可没有钱，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只能受着！
校园之中，走廊的角落，食堂的边缘，操场跑道之上
三三两两成群的学生小团体越来越多地出现。
即便是这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他们也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开怀嬉笑打闹。
而是聚在一起，脸上写满烦躁与不安，开始互相发泄起心中的抱怨和不满。
学校一步步紧逼的新规，从天而降的王校长，还有那该死的小灵手环
平心而论。
即使是现在加码之后衡河组的日程表，其纪律水平和学习强度，也远不及革新前的衡河本校。
甚至比不上现在革新之后的衡河中学。
但这其中的差距，确实如同鸿沟。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甚至比人与石头差距还大。
而，就在这片抱怨的温床之中，张兰雅，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开始游走。
她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这些弥漫着负面情绪的小团体身边。
或是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书，或是慢悠悠地喝着水。
然后在某次抱怨声消歇的间隙，用她那慵懒与天真意味参半的特有语调，看似不经心地插几句话：
“校长说着什么未来可是，你们知道吗？”
“如果你家现在的所有钱，全部换成大米饭和白开水，那你活到三百岁都不会饿死哦。”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却没什么焦点。
顿了顿，又抛出一个更根本的问题：
“我们这代人，有了这样的物质基础，真的需要担心什么未来吗？”
张兰雅是真正从始至终的如一。
那套小灵系统，无论之前的宽松，还是现在的严格，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望需要那小灵系统的便利来满足。
王成芳校长的整套奖励机制，在她这里都是失效的。
但是。
当文哥所说的改变，真的在校内发生的时候。
她也日渐清晰地开始意识到一件事。
要是她现在再不出言不行动，那这股被外力强行点燃的野火，早晚会烧到她身上，迫使她改变！
如果说这位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少女，内心还有什么是真正在乎的
那就是
不想被改变。
这，是一切的底线。
张兰雅会听着同学们的抱怨，然后轻轻叹口气。
不像是同情，更像是一种不解：
“是很难做到啊”
“可是，就算没有那个手环，又怎么样呢？那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以前的日子，真的很难过吗？”
或者，当有人纠结于要不要为了那点时长，再去拼命写作业时。
她会合上手上的小说，站起身，随意地说道：
“是啊是啊”
“那你真的想写作业吗？”
“我要继续回宿舍看小说喽。”
直接表明，看，还有另外一种更轻松的选择哟。
有时，她莫名其妙凑到一伙人的身旁，只是听着。
然后在最后，用一句轻飘飘的话，为所有的抱怨和努力画上休止符。
“可是，你们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做不到吗？”
“你们还是没有时长可以用啊没办法了不是？”
“不如算了吧？”
“别管他了？”
因为张兰雅从来都是像以前一样，想翘课就翘课，想不写作业就干脆不写。
所以她总有大把的自由时间出现在最合适的地点。
而她娇小的个子，加之那人畜无害，甚至带着几分可爱的外表，以及那像是永远慢半拍，毫无攻击性的姿态。
总是能让她的话语，更容易被那些充满挫败感与逆反心理的学生真正听进去。
甚至开始觉得，这莫名其妙来搭话的家伙，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一种名为【放弃努力，安于现状】的低欲望哲学，正如同无声的雾气一般，随着她的脚步，在衡河组的校园中悄然弥漫开来。
并不激烈，却总能在那些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上，轻易的找到裂缝，渗透进去。
说是顺水推舟也好，说是临门一脚也罢。
无论张兰雅那看似随意的低语，在其中起到了多少催化作用。
但反抗的情绪，如同燎原野火，不到几天便烧遍了整个衡河组的校园。
一种简单却极具破坏力的逻辑，在学生群体中逐渐形成共识：
反正，我现在再努力，也没办法安然享受到那许诺好的便利了。
那，我为什么还要拼命努力呢？
停下来，完全放弃，虽然意味着永远失去了那些便利，或许心里也会有些不痛快不甘心。
但至少，我不累了呀！
至于，努力可能换来的，那个被描绘的天花乱坠的未来？
那，实在是太远了
遥远到像是海市蜃楼，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得打个巨大的问号。
一个被许诺的虚无缥缈的未来好处，却需要牺牲大把摸得着看得见的当下利益去换取。
这怎么听，都像是一场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