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智勇听闻，有些迟疑地停下运球，不明所以。
“这么久没跟人动手，忍气吞声，憋着难受不难受？”
赵校长重复了一遍，眼神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
而被这样的直视，哪怕是久经历练的战士也会感觉到浑身不舒服，何况只是一个有着些许匹夫之勇的高中生。
“不不难受。”
李智勇果然是别过头去，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
这种问话，他太熟悉了。
就像他让小弟去跑腿，替自已抄作业，他有时候也会假惺惺的问一句“没什么意见吧？”
这无非就是检测忠诚度的套路而已。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跟他说实话。
就得表忠心才对。
“你没弄明白状况，我让你说真心话。”
校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没就是不难受。”
李智勇当然一口咬死。
谁知赵庆荣校长，却是话锋一转：
“想不想，能合法合规的打架？”
李智勇猛然转过头，看向赵庆荣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而赵校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胸牌。
上面清晰的印着【学生会纪律督查】的字样。
“拿着。”
“从今天起。每天晚自习，你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向那些严重违规屡教不改的学生递送决斗书。
“把他们邀请到擂台上去，好好算账。”
赵庆荣校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
“而如果他们不敢来，不愿来。”
“你们就请他过来。”
“擂台，永远都为你们准备着。”
李智勇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看着赵庆荣手上递出的那个胸牌。
那，就是代表着权力和合法暴力的象征。
他不禁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简直正中自已下怀！
“要不要？”
赵庆荣将牌子又凑近了，直接递到他面前。
随后，语气骤然变冷，带着严厉的警告。
“但是，记住！”
“你拿了这个牌子，我就要求你对校规进行全方位的了解和遵守。要比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要更熟悉校规。”
“同时，学生会成员违规，罪加三等！”
“而若是被我发现，你滥用职权，公报私仇，罪加五等！”
“如果你个人恶名榜的积分突破一千分，自动开除，绝不宽贷！”
巨大的诱惑与严厉的惩罚同时摆在了面前。
李智勇的脸上，闪过挣扎。
但脑海中却是情不自禁回想起擂台上那彻底败北的瞬间。
以及这一周遵守校规之后，那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抉择之下。
一梗脖子，咬牙伸手抄过了那份沉甸甸的权利。
“要。”
赵庆荣看着他将胸牌别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的目的，非常明确。
正如在启新实验中学本部，他的措施和纪律需要依靠退伍军人组成的纪律老师团队来执行。
在这里，缺乏那般的执行力量，他就必须打造一个新的——
一个由学生自治，但被他牢牢掌控的纪律督察队。
利用刺头，管理刺头。
将那些不受控制的破坏性力量，引导到维护秩序的轨道上。
而规则的执行得到保障之后，启新组的改变也并非是一蹴而就。
却是如同水滴石穿，规则的意识，悄然沁润入每个学生的日常生活中。
最开始，还是有同学试图按照旧习惯逃课。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曾经对他们启新组学生畅通无阻的那几个破口，一路上如今布满了眼线。
这些小路，都是李智勇几位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在哪里堵逃课的家伙，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往往是想要逃课的学生们刚溜出教室还没多久，甚至没来得及靠近围墙。
以李智勇为首的纪律督察便会如同鬼魅般出现，面无表情地递上一封决斗书。
“晚上，擂台见。”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要知道李智勇这小团体的几人在赵校长来到学校之前，就是在不断的厮杀之中决出的真正的育才顶点。
逃课？
可以啊！
先掂量一下自已能不能在擂台上扛住他们的拳头。
甚至还有不信邪，试图夹带家伙上台的，指望靠阴招杀杀这几个新上任纪律督察的威风。
可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玩不了聊斋？
那些小手段，往往上台之前就会被识破并没收。
随之而来的，就是擂台上更加毫不留情的立威毒打。
学生们开始感到苦恼了。
虽然没有了之前无法无天的空虚，可却有了一种无所不在强硬的约束。
但渐渐地，学生们还是发现了一个漏洞。
好像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不用手机，讲话的声音也不要太明显。
哪怕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在课本上写写画画，甚至偷偷看小说
所以，习惯之后，他们意识到这种约束好像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本来他们逃课大多也就是因为无聊，在课堂上想干点自已的事儿，有时还会被老师唠叨。
现在老师不唠叨了，想要违规还会被毒打。
那待在教室里面随心所欲，当然比在外面被追着约架要轻松。
这就是赵庆荣在启新实验中学就实施已久的核心理念。
“先育人，后教书。”
只要学生们能遵守最基本的纪律，有了最基础的规则意识。
学习态度和成绩，都可以先放放，循序渐进。
而李智勇几人的变化则更为明显。
他们好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这身打架能力的意义。
不再是为了争强斗勇的虚名，也不是为了争夺所谓育才中学顶点的空虚头衔。
而是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有明确纲领的《育才中学启新组校规》。
这种将个人力量赋予公权力色彩的过程，让他们莫名其妙对这套规则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他们，开始以执法者自居。
无时无刻不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任何破坏规则的行为。
甚至，在日常逃课的学生绝迹之后。
没有巡逻任务的李智勇本人，都开始在某些他稍微感兴趣的课上尝试着听那么一两句讲。
放学之后的作业，也会在小灵系统的帮助之下做那么几道题。
于是，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越是严格的遵守和维护这个由他们参与执行的规则体系，内心就越是能感受到一种奇特的被认可的快感，好像在激励着他们继续约束自已的行为。
而反过来，那些违背规则破坏秩序的行为，在他们眼中也变得愈发刺眼和令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