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对方就这么算了。
原地留下的那位纪律老师,靠着墙壁暗自松了口气。
但额头上已经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而见到这样一幕,直播间的弹幕们更是瞬间滚动刷屏:
【简直无法无天这老师都被他们逼到墙角了!】
【这也太难了吧,这谁敢管啊?】
【卧槽!这里的这些学生有这么凶的吗?怎么在王教授那一组那里没看到啊?】
【赵庆荣校长的铁腕政策好像在这里有些水土不服吧?来硬的是真不行!】
【这就是以暴制暴的弊端了,遇到更横的就没办法了。】
【这些学生根本不吃这套啊,根本就不怕扣分。】
【本来感觉赵校长在这里的优势会更大的,但没想到更是地狱难度啊!】
抵抗。
如同野火般,在启新组的校园每一个角落蔓延。
赵庆荣校长试图建立的秩序,遭遇了最野蛮最原始的冲击。
直接动手抢积分记录本并当场撕碎的;只要被记分,就指着老师鼻子给人家全家都判死刑的;甚至还有更“聪明”的——
既然不能真的殴打老师,那就直接几个人一拥而上,连推带搡把老师扛出教室或者事发区域,不就行了吗?
种种行径,层出不穷。
而校园内部,更是混乱不堪。
课堂纪律,形同虚设。
而比不听课更严重的,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的暴力冲突。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有意为之,还是真的随机化巧合。
似乎整个育才中学最顽劣,暴力倾向最高的那批学生都集中在了启新组。
当然,赵庆荣校长面对这种情况也并不陌生了。
这与启新实验中学初期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可是,这里缺乏最关键的规则执行力量。
没有关校长那种能瞬间建立个人权威的魅力,也没有王成芳校长那种用科技便利构筑的无形约束。
更重要的是,没有启新实验中学本校那支由退伍军人组成的纪律老师队伍。
暴力机关缺席,任何法律都是形同虚设。
面对学生的斗殴,育才中学这些混日子的普通教师们,基本就是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生升级,最后无奈的上报给校长。
而赵庆荣校长本人,则陷入了疲于奔命的境地。
发挥着自已和稀泥的本能,穿梭于各种冲突现场试图进行调解:
“这次我觉得你们双方都不算是过错方嘛。这就是个误会,对吧?”
“对,你这话说的对,咱们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公平所以呢”
“不管怎么说,别人拳头打到你身上,你也疼,对不对?”
又是苦口婆心缓和气氛;又是讲道理,寻找共识;又是换位思考,试图唤起最基本的共情。
他快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此刻却要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在这群血气方刚冲动易怒的少年少女之间来回斡旋。
然而他的努力换来的,却并非理解。
反而,让学生们越来越厌烦。
尤其,这些学生们都很清楚,那些像苍蝇一样盯着他们扣分的老师,正是奉了这位看上去一副老好人模样伪装的校长所命。
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于是,恶语相向变成了常态:
“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关你鸡毛事啊?”
“老登,你特么的是不是也想挨打?”
“什么对错不对错?老子就是想揍他,所以老子就揍了!这傻逼就是欠打!”
这样的叫嚣,充斥在每一次调解现场。
而暴力也不仅仅限于男生之间。
这里环境之中的女生动起手来,甚至更加狠辣刁钻。
赵庆荣校长所有的努力,在这第一周里,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激起。
改造进程,仿佛陷入了一个无限的恶性循环:
越是试图用怀柔的方式建立秩序,就越被视为软弱可欺;越是频繁的介入调解,就越是加深了学生的逆反心理。
规则被践踏,权威也无法建立。
混乱,似乎成了启新组唯一的主题。
而见到这样焦灼的景象,弹幕们也是纷纷焦急的不行:
【看得我好憋屈啊!咱们赵校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要是在启新实验中学,这些家伙早就被纪律老师当成路边一条踢死了!】
【没有执行力的规则,就是一张废纸啊,这能有什么办法?】
【这样下去肯定没效果的!赶紧换策略吧!】
【这才是最真实的教育现场吧?哪有那么多奇迹?不是谁都是像关校长和王校长那样的教育大家】
【赵庆荣校长赶快支楞起来!你以前的那种铁腕政策呢?怎么能看着这些学生这么欺负你?】
而直到,第一周的周五。
那天,室内体育馆的中央,一座标准的综合格斗擂台被搭建起来。
也正是在这一刻。
赵庆荣这条隐忍已久的毒蛇,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他冰冷而锐利的毒牙。
班级积分制度,被悄然修改为个人积分恶名榜。
榜上有名者,多达上百人。
而名单也是几乎每两个小时就更新一次,被显眼的张贴在启新组每一个班级的门口。
会有什么惩罚?
赵校长只字未提。
但这种无声的宣告,反而更能激发同学们最坏的想象。
他们能够本能的意识到,登上这个榜单,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和不安的情绪,在学生群体中缓慢而剧烈的酝酿着。
赵庆荣校长对此了如指掌。
怒了?很好。
赵校长要的就是他们的怒。
他需要让学生们这无能的狂怒,在绝对的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要用这种最残酷的方式,让他们意识到自身的渺小,与规则的不可撼动。
在育才中学之内,他已经将校规放宽到了启新实验中学本部学生都想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而这些人居然还能“脱颖而出”,足以见得,他们正是这群学生之中最顽固最张扬的刺头。
数十年军旅背景的赵庆荣校长深谙此道。
对于刺头,只能暴力拔除。
而要折服这些信奉最原始力量法则的学生,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以他们唯一能够理解的方式——
暴力。
巧妙的暴力,绝对碾压的暴力,广而告之的暴力。
甚至是,仪式感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