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前！郑前！你醒醒！你别吓我！”
焦急而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将郑前从一片混沌和黑暗中缓缓拉了回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苏婉清那张布满了泪痕和惊惶的俏脸。
她正跪坐在地上，将自己的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生怕碰到他胸口的伤处。
仓库里的火墙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火苗还在燃烧，浓重的烟味和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咳……咳咳……”
郑前刚想说话，就牵动了胸口的伤，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别说话！你别说话！”
苏婉清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他擦掉血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我们得去医院！你伤得很重！”
“死不了……”
郑前喘着粗气，苦笑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肋骨恐怕断了好几根，内脏也受到了震荡，这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药王爷那口仙气在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仙气一散，所有的痛苦都加倍奉还了。
他的目光，越过苏婉清的肩膀，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依旧保持着跪姿的尸体上。
那个叫“幽灵”的杀手，就那样静静地跪在那里，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诡异平静。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也无法想象，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是一头几乎无法战胜的怪物。
“那……那是什么？”
苏婉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声音里还带着无法抑制的后怕和颤抖。
“他……他最后说的‘东岳大帝’……是什么？”
郑前没有立刻回答，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坐直了一点，靠在苏婉清的身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
神仙聊天群里，一片安静。
没有任何关于刚才那声钟鸣的讨论。
没有任何神仙冒泡，说“刚才是我出手的”。
仿佛那股足以审判万物、抹杀邪祟的无上伟力，与这个热闹的神仙群聊，没有半点关系。
郑前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就奇怪了。
太奇怪了！
那股力量的层级，明显高于他在群里接触过的任何一位神仙。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群里早该炸锅了才对。
可现在，风平浪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东岳大帝……”
郑前喃喃自语，脑海里飞速地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号的一切信息。
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简称东岳大帝。
在华夏的民间信仰和道教神话中，是执掌幽冥地府、主宰人间生死寿夭的最高神明！
是众鬼之主，万灵之宗！
简单来说，就是地府的终极boss。
这样一位大佬，怎么会突然出手帮自己？
而且，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句“初试通过”……是什么意思？
难道……
郑前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荒谬又大胆的猜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参加了这位地府大佬的“招聘面试”？
而刚才和那个怪物的生死搏杀，就是面试的题目？
“郑前？”
苏婉清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担忧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
郑前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这些杂乱的思绪压下去。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警察和消防队估计很快就到了。”
他说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刚一用力，胸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他瞬间脱力，又摔回了苏婉清的怀里。
“你别动！”苏婉清急了，连忙扶住他，“我来扶你！”
女孩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脸色也因为精神力耗尽而惨白如纸，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艰难地撑起了郑前大半的体重，一步一步地向仓库外面挪去。
“等等。”
郑前忽然开口，目光再次投向那具尸体。
“过去看看，他身上肯定有线索。”
苏婉清虽然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扶着郑前，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幽灵的尸体旁。
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具尸体有多么诡异。
他的皮肤完好无损，表情安详，就像是睡着了。
但他的体内，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仿佛灵魂连带着一切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抹去了。
郑前忍着痛，蹲下身，开始在他身上摸索。
战术背心，手枪弹匣，几把军用匕首……都是些制式装备。
很快，郑前从他腰间的一个战术包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个空了的注射器，针头还带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除此之外，还有一部经过特殊改装的卫星电话。
“就是这个。”郑前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尝试着打开电话，屏幕上却显示需要密码。
“妈的。”郑前低声骂了一句，正准备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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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就在这时，他自己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
不是微信，也不是电话。
郑前疑惑地掏出手机，只见屏幕自动亮起，所有的app和图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如宇宙般的纯黑背景。
在背景的中央，一行古朴威严的黄金写成的篆体文字，缓缓浮现。
那字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每一个笔画，都蕴含着天地法则。
郑前的心跳，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漏跳了一拍。
那行字是：
【初试通过。汝，可为吾之行走。】
“这……这是什么？”
苏婉清也看到了郑前手机屏幕上那行诡异而威严的金色文字，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行走？”她喃喃地念着那两个字，“什么意思？”
郑前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脑海中，之前那个荒谬的猜测，此刻正以一种无比真实的方式，得到了印证！
初试通过……
汝，可为吾之行走……
这根本不是商量，也不是邀请，而是一句不容置疑的……任命通知！
他，郑前，被那个神秘而伟大的存在——东岳大帝，选中了。
成为了祂在人间的“行走”。
这他妈算什么？强制上岗？连个拒绝的选项都没有？
郑前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荒诞感。
跟神仙打交道，果然就没一件省心的事！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远方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走！”
郑前猛地回过神来，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他一把抓起那部卫星电话，也顾不上胸口的剧痛了，拉着苏婉清，用尽吃奶的力气，向着仓库的后门跑去。
两人借着夜色和废弃仓库区的复杂地形，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从正门包抄过来的警车，一路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