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你会是一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愚蠢！”
天道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语气中，满是轻蔑。
说王免愚蠢，都是说轻了，他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王免伸手接住了被融化的冰晶，眉眼间满是温柔。
“在爱她这件事上，我永远都不是一个聪明人。
否则， 我也不会想不出能够两全的办法。”
抬眸，王免用力地朝着天道挥斩而去。
燃烧的烈焰照亮了周围的夹层空间，也击穿了天道没有躲闪的身躯。
天道的身躯被轰碎了一半。
但令人绝望的是。
即便王免燃尽了一切。
可天道，依旧没有被他伤到分毫。
祂像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家长，在等待着孩子情绪平复的时刻。
王免大口地喘息着，胸膛止不住地起伏。
伏身撑地的瞬间身后的白丝垂落在前，他只是扫了一眼，并未露出过多的神情。
周遭的夹层空间给他带来的，不止是视觉上的黑暗压制，更是让他无法顺畅的呼吸。
天道抬手，拂去了身上沾染的灰尘。
被那一剑击穿的身体，也随着祂的动作在眨眼间便复原完成。
王免的手臂，却因过度用力而不停地颤动。
“值得吗？”
天道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徐栀根本就不爱你。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却要让这么多爱你的人为你心伤，为你流泪？”
王免的眼眸猛得颤动起来，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但很快就又回神，坚定地出声。
“不！
她爱我，我知道。”
天道不满地蹙了蹙眉，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祂抬手，一片记忆碎片陡然出现在祂手中。
上面浮现的，是一个温婉妇人的眉眼。
王免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与父亲书房中挂着的画像，别无二致。
“娘”
看着意志渐有溃败之象的王免，天道轻轻笑了笑。
还有戏。
碎片之中，尽是妇人温柔的眉眼。
那满含柔情的眼眸，带着一丝娇羞地看向了王誉。
她轻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低头的瞬间，阳光正巧打在了她的侧颜。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对吗？”
“都说酸儿辣女，我怎么一会儿爱吃酸的，一会儿又想吃辣的？”
“乖，别急。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能相见了。”
记忆碎片的光芒一一闪过，王免坚毅的神色，也开始有了变化。
他伸手想要触碰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但指尖却从上面穿了过去，记忆幕画中的妇人，也有了一瞬的扭曲。
“娘娘！”
王免吼叫着，他突然觉得周围好冷，就连四肢都有了麻木之意。
画面一转，妇人的脸上满是无力之色。
她轻手掀开了襁褓，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疼惜。
“惟愿吾儿，如陇上青禾，经风雨而不折脊梁。
见红尘万千繁华，仍常怀赤子心肠。
即便娘亲化作南山土。
亦会护你岁岁无灾，平生长保笑欢颜。”
妇人眼中的泪水，随着她的亲吻，一同落在了襁褓之中的孩童身上。
像是似有所感，那婴儿也在此时放声大哭起来。
“娘！”
王免突然起身，冲向了那片光幕。
砰——
天道骤然出手，一道力量瞬间覆上了王免的双眸。
周围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
一棵长生树出现在旁，天道悠闲地踱步朝它走去，衣摆一挥，坐在了树枝上。
那副掌控全局的神色，又重新出现在了祂的脸上。
祂朝着虚无的空中随意一抓。
一声轰响。
时间长河被整个挪动了过来，祂挑出了其中一条时间线，对着王免道。
“杀了她。
只要你杀了她，我保证可以换回你的母亲。”
王免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
随后，他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呆愣地举起【云鹤】，朝一旁走去。
荒凉的黄土道上。
徐栀的身形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突然从空无一物的空中出现。
要不是她及时翻转了腰身，定要摔一个狗啃泥。
徐栀猛得回身望去，想看看是不是卡俄斯踹了她。
王免瞳孔无光，僵硬地举起了【云鹤】。
凝结而成的力量拖带着他的身体，朝着徐栀的脖颈用力砍去。
【云鹤】在看清对面之人是徐栀时，迅速扭转了刀刃，拽着王免斩向一旁。
徐栀也在这时，迅速往后仰倒而去。
她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眼前，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恐。
但下一秒，就猛得蹦了起来，气势十足地大喊了一声。
“谁！”
王免也因为她的声音，猛然回神。
眼眸颤动的瞬间，便挣出了天道的控制。
【云鹤】抖了抖剑身，仿佛在说，主人终于清醒了，它也不会被逼着伤害徐栀。
王免看向正站在自己身前的徐栀，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
回身看去，视线却落在了天道身旁，那宽阔无域的时间长河上，他怔在了原地。
那里头像是有什么，正吸引着他。
“你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逃出我的控制？”
天道也对此感到一丝震惊。
难道是因为徐栀的那一声吼叫？
仅凭一句话，就能让王免从自己的控制中逃脱吗？
天道气急，骤然出击。
祂身形未动，但攻击已显。
飞甩而出的光刃朝着王免编织出了类似渔网的攻击网。
【云鹤】见王免还没有动作，急忙卷身，带着他滚向一旁。
受到撞击的王免，这才堪堪回神。
攻击落空，打中了夹层空间，同时也影响到了外界。
霍去病看着这异样的天气，眉心紧锁。
“侯爷？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不高兴呢？”
颜仲挪了挪步子，害怕这巨雷鸣闪，下一个劈打的就是自己。
霍去病无语地摇了摇头，他怎么就收了这几个活宝！
这一看就跟自己没关系！
“侯爷！你要心里不痛快，就跟我打一架呗！
我的境界，可是马上就要升了！
獠牙也比以前大了不少呢！”
颜仲晃了晃手中折扇，面带嫌弃，“獠牙？”
“昂！咋了！”
“真难听！你取名这么潦草吗？”
“谁说这是名字了！”
詹玉武的声音陡然提高，像是在提升自己的可信度。
轰隆——
“小心！”
霍去病猛得出手，长矛甩动间，替詹玉武拦下了这一击，但自己也受了伤。
“我滴个乖乖，我就是撒了个小谎，侯爷也不用这样劈我啊。”
“莽夫！要真是侯爷做的，侯爷又怎会受伤！”
颜仲赶紧扶起了霍去病，脸上满是担忧。
詹玉武挡在二人身前，一脸戒备地盯着狂闪雷鸣的天空。
王免看着从指间流淌而过的时间线，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这时涌入了他的身体。
眼前更是闪过了难以计数的碎片画面，杂乱无序。
最后出现的，则是一片宏观的场景。
恒星燃烧、生命繁衍、思想涌现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着无形之物，在镌刻着它们的痕迹。
王免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突然，一条长河猛然印刻在了王免眼中，耳畔也传来了时钟的鸣响。
“怎么回事？”
天道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乍然间，王免周身气息突变，开口道。
“时间，正是存在的开端！”
一条首尾相接的圆环，浮现在了王免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