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全力托举祂，就不怕祂将来恩将仇报？。”
托特在一旁无语地连翻了两页法典。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林溪云朝她伸出了手。
“期待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男人捂着后脑勺，一脸哀怨的跟在纪念身后走进了风沙中。
托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你想将他们全部带走？”
林溪云抬了抬下巴，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身为埃及的智慧与知识之神，祂确实无法袖手旁观。
“那你觉得，现在的他们跟迷雾降临前的他们有没有区别？”
托特愣了下。
良久。
“哪怕是在神庙中受我庇佑。
但他们的脸上却再也没了以前的笑意。”
“这样的日子，真的叫活着吗？
在你看来，只要不死就是活。
可他们不是神明圈养的宠物，他们是人。
人活着，是要有尊严的。
而不是成为交配的种猪或是下崽的母猪。”
林溪云想起了自己那段东躲西藏的日子。
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她甚至没有自己的姓名。
她就这样从痛苦中煎熬过来，直到遇见徐栀，遇见了江婧舒。
所以她比托特更明白这些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虽然你们的人圈比印度好了不少。
可这依旧改变不了，它是一个牢笼的事实。”
托特沉了沉眉，辩驳道。
“我在前往大夏边境的路上，见到了许多在迷雾里想要活下去的人、或是神只。
他们无一例外，都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只求能在迷雾中得以存活。
为此，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而人圈即便如你所说，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监牢。
可你也不能否认，它给予了这百万人生的希望。”
林溪云的眼眸轻轻颤动起来。
她确实不能否认托特说的这一点。
自由与尊严在迷雾中是奢侈品。
只有在能活着的前提下，才会去追寻的东西。
“我们两人说的这些，其实根本没有对错之分。
所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托特点点头。
“但是，我也不是那背信弃义之人，也不会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
不管有没有这道灵魂契约，我都不会伤害你，或是徐栀。
在那个银发女孩炸毁神庙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将更多的信徒带离庙宇。”
林溪云没有制止祂，只是提醒道。
“动作不要太大，否则，你会提前暴露的。”
托特嗯了一声后，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空荡的庙宇，林溪云有些恍惚。
“活着不像活着，却又惧怕死亡。
人啊，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呢。”
风沙咆哮着袭来，很快便在神庙周围掀起了巨大的沙尘暴。
大夏境内，上京医院。
“阿栀，这是我今天新学的编发。
虽然现在我只能编简单的三股辫。
但等你醒了以后，我一定能学会更复杂的。”
王面坐在病床旁，神情憔悴。
就连躺在病床上的徐栀，脸色都比他好看。
绍平歌在住院部门口，接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好让它看起来没有那么不着调。
嘴角的香烟刚被点上。
他抬头数了下楼层，并未急于上前，而是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手机的按键音飞快的响起，连成了一首熟悉的曲调。
“喂。”
“干嘛？有事说事！”
陈牧野此时正被身后的大妈推着往超市里挤。
身旁的喇叭还不断传来。
超市大酬宾，满五十送鸡蛋的活动宣传语。
绍平歌吐了口烟气，“你这是在哪儿呢？”
“超市！我在超市呢。”
陈牧野说着又被人推了一下。
身后的大娘猛得拍向了那只推人的手。
“你干嘛啊！你老吃人家豆腐干什么！”
被拍的大妈脸皮极厚，“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他豆腐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分别是左眼跟右眼！
一把年纪了不知羞，老往人家小伙子身上摸！
你摸什么摸啊！
你当这是打麻将自摸胡牌啊！”
大娘越说越上头，战斗力只增不减。
“我……你……”
“你买不买啊！不买让开啦！”
大娘说着，还一掌拍在了大妈的屁股上，顺道捏了两下。
“你摸我！”
“我摸你怎么了，我是女的又不是流氓！”
大妈说不出话来，只能挤开人群跑了出去。
“欸，小伙子，没吓着你吧。”
陈牧野顿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听大娘这样问，她们的视线顿时射向了他。
“我……我没事！谢谢！”
说完，他便想挤出去结账。
“欸！小伙子，你别走呀。
我有个姑娘，今年23，长得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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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看你也是个顾家的人，要不我就当回媒人？”
“不了不了！大娘，我有老婆了！”
大娘闻言，一脸懊悔的神色。
“还是下手晚了！欸！”
她跺着脚朝一旁的蔬菜区走了过去。
“哎呦！人家那姑娘才23，这么年轻啊。”
绍平歌那戏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陈牧野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心动了？要我介绍给你？”
绍平歌眉头一挑。
“好啊。”
“想得美！你也配，邋遢大叔。”
陈牧野看着抢到的野生鱼，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这下老赵终于可以不用再絮絮叨叨了。
“喂！咱俩到底谁大啊，你个臭不要脸的！”
陈牧野的脸上闪过一抹怪异地神情，笃定道。
“当然是你比我大！还大了整整四岁！”
“我发现我不在你身边之后，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还我比你大四岁！”
听着绍平歌气得跳脚的声音，陈牧野的心情顿时美上了新高度。
“好了，你给我打电话到底要干嘛？”
绍平歌倏得收起了脸上嬉闹的神情。
“不骗你。徐栀出事了。”
“什么？”
陈牧野听到徐栀的名字，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怎么了！你怀疑我骗你啊！
我干嘛拿人家的身体健康来骗你。
八岐大蛇登陆东海的事你知道吗？”
“这事我倒是没听说过。
不过我在报纸上看到，东海特级海啸登陆的报道。”
陈牧野蹙了蹙眉心。
“那只是上头找的一个借口。
实际上，是八岐大蛇登陆东海。
王面用了时间回溯后才改变了原本的悲剧。
只是在那场战斗中，徐栀受了重伤。
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陈牧野的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是她的师父，你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出现，来见她一面嘛！”
陈牧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话啊！你装什么哑巴！
我要是能顺着电话线去找你，我一定把你按在地上揍！
你到底来不来！”
陈牧野沉默了。
许久。
久到绍平歌以为电话断线了，才听那头传来一声。
“对不起，我不能离开这里。”
“行！你小子有种！
等她醒了，我就让她踹了你！
然后认我做师父，你就偷摸着哭去吧！”
绍平歌正欲挂断电话，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年阳阳的生日，你也不回来是嘛？”
陈牧野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嗯了一声。
绍平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猛得挂断了电话！
“我一定让嫂子休了你！我再给她找个更好的！
到时候，你就抱着电线杆哭去吧你！
狗男人。”
绍平歌在门外等到身上散了烟味后，才进的病房。
杨祁川跟季寒已经先他一步的出现在了这里。
小小的单人病房，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你们是？”
“我们是徐栀的朋友，听说她受伤了，所以来看看她。”
季寒见杨祁川久不开口，于是便替他答道。
绍平歌注意到季寒用的是受伤两字。
而不是生病，当下便对他们的身份起了疑心。
王面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问题。
他这才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时间长河。
徐栀跟在卡俄斯的身后走了许久。
在这里。
她对时间的存在已经没了原先的概念，更无法用分钟来进行计算。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您，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卡俄斯指了指时间长河的一端，“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儿。”
她顺着影子的方向看去，“时间长河？”
“不，是时间长河中。”
徐栀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您要带我去某个时间节点？！”
“没错。你需要去那里，为我做件事。”
徐栀嘴角猛得抽动起来。
想当初，她就是这样对陈牧野说的。
这难道就是命运的闭环吗？
一语成谶。
就连那句“万般因果皆加诸吾身”亦是如此。
“怎么了？”
徐栀猛然回神。
“我没事。”
“那我们走吧！”
一股推力带着徐栀落入了真正的时间长河，她的身体被力量卷携着不停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