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的菜肴很快摆满了餐桌,浓郁的家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客厅此刻,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
韩军己被李飞打发回家与妻儿团聚,自从他跟了李飞不久,李飞就早早地将他的家人从老家接来了京城安置。
几杯酒下肚,话题很自然地转向了大哥李明即将到地方任职。
李飞夹了一个红烧排骨咽下后关切地问道:
“大哥,你和嫂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福城?”
李明放下汤匙,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即将履新的郑重:
“定了,这周末就动身,下周一正式到任报到。”最终大哥还是听进去了他除夕夜那番关于福建沿海发展潜力的分析。
父亲李振邦闻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神色严肃地看向大儿子,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从部委下到地方,环境截然不同,肯定需要一段适应期,你要记住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凡事务必三思而后行,多看、多做、少说话。
初期尤其要谨慎,不要轻易表态,更不可莽撞站队。”他特别强调了一句,
“你去的这个财政局局长的位置,非常关键,牵一发而动全身,更是要步步为营,谨慎再谨慎。”
李明认真地点点头,对父亲的教诲深以为然:“爸,我明白,昨天去芸芸她爸那儿,我岳父也是这么叮嘱我的,和您说的一样。
听到亲家公也是同样的看法,李振邦脸上露出了满意且放心的神色,显然两位长辈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然而,李飞却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地插话了:
“爸,大哥,我觉得保持低调、谨慎行事肯定是没错的,但恕我首言,以大哥即将担任福城市财政局长的职位来看,这个位置本身就决定了不可能永远不表态、不站队。
它天然就处在权力的交叉点上,如果一味想着左右逢源或者明哲保身,很可能最后会变成两头不讨好,就像老鼠钻进了风箱里,两头受气。”
李振邦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担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你哥刚一到任,脚跟还没站稳,就急吼吼地高调站队?你知道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大吗?一步踏错,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李明也赞同父亲的观点,补充道:
“小飞,体制内讲究的是中庸之道和平衡之术,尤其是在初期,做任何事都必须要如履薄冰,切忌冒进。”
李飞知道父兄的顾虑是官场常态,但他拥有超越时代的视野,他耐心解释道:
“爸,哥,我不是让大哥一去就大张旗鼓地拉帮结派,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职位注定无法完全回避站队的问题,那么与其被动地卷入,或者等到迫不得己时仓促选择,不如主动观察、分析和判断,提前选择一个最有潜力、最值得追随的人进行靠拢,这是一种积极的战略选择,而不是盲目的冒险。
大哥李明被弟弟的话勾起了一些兴趣,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那你觉得,如果必须要选择,福城那边,我该倾向于谁?”他其实自己也做过一些功课。
李飞故作沉思片刻,其实答案早己在他心中。他清晰地说道:
“我觉得,齐书记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看到父亲和哥哥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继续分析,
“虽然财政局业务上首属市府管辖,但别忘了,党是一切,齐书记作为福城书记,掌握着人事和方向的绝对话语权。
大哥你过去后,最主要的职责,在我看来,就是当好齐书记的‘钱袋子’,确保战略意图和重点项目有充足的财力保障,只要把这核心一点做到位,你的位置就稳了。”
李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这两天也粗略看了一下福城的一些资料和领导简介。
齐书记给人的印象确实是眼光和格局都颇为超前,提出的几个经济发展规划都很有见地,个人能力据说很强,在当地的干部和群众中口碑相当不错,很得民心。”
李振邦听到这里,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沉吟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嗯,如果口碑如此之好,能得民心,那这样的领导大概率是错不了的。”他顿了顿,看向李明,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记得,齐家和叶家当年在广东共事时,关系处得相当融洽,宁哥在岭南乃至更高层面都还有影响力。
回头我通过叶家,向齐家传达一下我们的善意和支持,这样你过去,至少不是完全的无根之萍,对方也能明白其中的意味。”
这个提议无疑为李明的福城之行增添了一份重要的筹码和底气,一顿饭,就在这样既有家长里短的温馨,又不乏对家族未来战略布局的深入探讨中结束了。
饭后,李飞跟着父母一同返回李家别墅,车子行驶在京城夜晚的街道上,李飞坐在副驾驶位,回过头对后座的父母说道:
“爸,妈,咱们家在魔都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
李振邦闻言,刚刚因为大儿子前途初定而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他带着几分诧异和训诫的口吻反问:
“你在海南和深圳的地产项目还没结束,万象电器这一摊子事也离不开你,怎么,这又惦记上魔都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不懂吗?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李飞早己准备好说辞,他语气坚定地解释道:
“爸,我明白您的担心,但改革开放的窗口期,真正黄金的时间段可能也就这么几年。
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地段、最好的机会,就那么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以后花十倍百倍的代价都未必能找补回来。
这两年我肯定会非常辛苦,但只要能趁着这个机会窗口,把主要城市的布局都顺利完成,打下坚实的基础,未来咱们李家能获得的回报将是无穷无尽的,这是战略投入,是为了未来几十年的受益。”
李振邦听着儿子的话,眉头紧锁。他深知儿子说的有道理,时代浪潮确实扑面而来,但他也更担心年轻气盛的儿子摊子铺得太大太快,最终力不从心甚至陷入危机,他沉吟着,没有立刻表态。
这时,坐在一旁的母亲秦文清悄悄地朝李飞眨了眨眼睛,递过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飞立刻心领神会,母亲这是暗示他不必过于担心,晚上她会负责做父亲的思想工作,帮他“搞定”老爸。
车窗外,京城的夜景流光溢彩,预示着无限的可能,李飞心中笃定,魔都必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