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珍听到这话,满脸错愕地看向陆老太太。
这死丫头什么意思?
陆老太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浑浊的老眼里全是阴狠:
“第三条路?你个搅家精还能有什么路?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们这两个老婆子都杀了?”
姜笙笙看着她们,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我的第三条路是离开陆家。”
这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了一秒。
随即周玉珍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离开?好啊!你有本事现在就滚!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只要你敢迈出这个大门,以后就算跪死在陆家门口,我也绝不会让你进来半步!”
在她看来,姜笙笙这就是在拿乔。
一个被后妈养大的贱种离了陆家这棵大树,还能去哪?
姜笙笙根本没搭理周玉珍的叫嚣。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陆珩身上,语气瞬间温柔下来:
“阿珩,姐姐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陆珩原本充满戾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头,象个要把自己托付出去的孩子:
“姐姐去哪里,阿珩就去哪里!阿珩要保护姐姐!”
“好。”
姜笙笙嘴角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笑意。
现在在这个令人窒息的陆家,只有陆珩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她要带着陆珩先离开!
“那我们走。”
姜笙笙转身就要往外走。
看他们真要走了,周玉珍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
“阿珩!你给我回来!你是陆家的儿子,跟这个扫把星走什么走!”
陆珩脚步一顿。
但他没有回头看周玉珍,而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微笑着对姜笙笙说: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个小麻烦。”
姜笙笙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只见陆珩转身,大步走到大床边。
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厌恶的表情,伸手一把将床单、被套连同枕头全部扯了下来,狠狠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防风打火机。
“咔哒”一声。
蓝色的火苗蹿起。
陆珩手腕一歪,直接将火苗凑近了那堆布料。
高档的床单极易燃烧,火舌瞬间舔舐上来,不过眨眼间就烧成了一团火球!
“啊!火!着火了!”
周玉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往后躲。
陆老太太更是吓得腿软,拐杖都拿不住了,哆哆嗦嗦地喊:
“疯了!真是疯了!快来人啊!杀人放火啦!”
陆珩却象是做了一件什么开心的游戏,拍了拍手,转身跑回姜笙笙身边,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姐姐,我好了!走吧!”
姜笙笙看着那窜起的火苗,心里也惊了一下。
但看着陆珩求表扬的眼神,她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
“走。”
趁着陆家人乱成一团上来救火的功夫,姜笙笙拉着陆珩,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陆家大宅。
直到走出很远,听不到陆家那边的吵闹声了,姜笙笙才停下脚步。
她转头看着一直乖乖跟在身后的陆珩,轻声问:
“阿珩,你刚才为什么要烧东西?”
陆珩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
“姐姐不喜欢叶雨桐碰过的东西,我就把它烧了。”
姜笙笙心头猛地一颤,感动涌上心头。
连一个心智不全的人都知道在意她的喜好,都知道帮她出气。
可陆寒宴呢?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陆珩有些紧张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是阿珩做错了吗?姐姐别生气,阿珩下次不敢了。”
“没有。”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伸手帮陆珩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
“阿珩做得很好,姐姐很高兴。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先不回去了。今晚去招待所住。”
姜家那边肯定是回不去的。
秦淮玉还不知道要怎么算计她的。
“好!去招待所!”
陆珩根本不在乎去哪,只要能跟姜笙笙在一起,去睡桥洞他都乐意。
两人沿着马路边走着。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沙尘。
姜笙笙没来得及闭眼,沙子迷了眼睛,刺痛感瞬间袭来。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手揉了揉眼睛,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姐姐!”
陆珩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姜笙笙擦眼泪,不知所措的问:
“姐姐你怎么哭了?”
姜笙笙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强行挤出一抹笑:
“不是……我没哭,是沙子进眼睛了。”
“骗人。”
陆珩不肯信,固执地看着她:“姐姐就是在哭。姐姐是被坏女人弄得伤心了。我要去打坏女人给姐姐出口气!”
姜笙笙看着陆珩的眼睛。
他明明跟陆寒宴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跟陆寒宴的选择不同。
姜笙笙的心里突然有些感慨。
她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阿珩,你知道吗?其实叶雨桐母女怎么闹,都不足以让我真的生气。她们对我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那姐姐为什么难过?”陆珩歪着头问。
“因为陆寒宴。”
姜笙笙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很轻,“我原以为我们是夫妻,在出事的时候,他不论对错,都会第一时间站在我这边。可他没有。”
他选择先追问经过,说明他的潜意识中就没有那么信任她。
“不被信任的婚姻就象是一盘散沙。”
姜笙笙抬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手掌一翻,枯叶随风飘远:“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
陆珩听到这话,眸底快速掠过一抹暗芒。
他伸出手按住姜笙笙的肩膀,眼神认真得有些执拗:
“姐姐,如果是散沙,那就不要了呀。姐姐重新选择就好了呀!”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宽阔的马路:“姐姐要记住,你的选择有很多呢,散沙不是唯一!”
姜笙笙并不懂陆珩的深意,她只是自嘲的笑笑。
抬手揉了揉陆珩的脑袋,“我跟你这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走了,我们先去招待所。”
……
与此同时,京市的军区总医院。
陆寒宴抱着已经昏迷的颜颜冲进诊室。
值班医生赶紧接过来,一番检查后,神色凝重地说:
“孩子额头要缝针,交给我们吧!”
“快!一定要救好她!”
看着颜颜被推进手术室,陆寒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靠在墙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脑海里浮现出姜笙笙皱眉的模样。
刚才走得太急,也不知道她小腿有没有撞伤。
想到她的身体,陆寒宴转身就要往外走。
“寒宴!你要去哪?”
一直坐在长椅上抹眼泪的叶雨桐见状,立刻冲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颜颜还在抢救,你现在要走吗?”
陆寒宴眉头紧锁,耐着性子说:“颜颜这边有医生,我得回去看看笙笙。她怀着孕,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她?那我呢!”
叶雨桐猛地松开手,指着自己脖子上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委屈的说:
“你看看我的脖子!这是姜笙笙弄的!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被她割断喉咙了!”
陆寒宴看着那道血痕,瞳孔骤然一缩:“姜笙笙动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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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东年:陆寒宴,别问了!你家都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