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个大院隶属军政系统,离那儿不远。
提到文姓的大院子弟,郑鹏举脑中立刻浮现一个人影。
他略一思索,问道:“是不是叫文俊飞?”
“这……”韩春明摇头,“我也不确定。”
飞跃维修铺的幕后之人藏得很深。
周卫军能查到对方姓文、家世显赫,已属不易。
“恩。”
郑鹏举点点头,并未多言。
他这么问,其实是结合韩春明提供的线索,心里已有八成把握。
即便韩春明不清楚,他也有办法验证。
“如果是这家伙……”
郑鹏举冷笑一声:“春明,这事交给我吧!”
“我看他是皮又痒了!”
“行!”
有了郑鹏举这句话,韩春明知道事情已成功一半。
寒喧几句后,他便离开了警卫处。
若在平时,郑鹏举定会挽留一番。
韩春明心中有所触动,迫不及待想要实践新领悟的招式。
他热情地将韩春明送出大门,转身便投入训练场继续磨练武艺。
走出天萃苑,韩春明随意找了家饭馆解决晚餐。
待他回到四合院时,夜幕早已笼罩四周。
院门前的石阶上,破烂侯抱着三只瓷碗,正伸长脖子张望着。
132 四件珍宝集齐!
尽管夜色朦胧,相隔十馀步远,破烂侯还是一眼认出了韩春明的身影。
”混小子!跑哪儿野去了?”他扯着嗓子抱怨,显然已等侯多时。
韩春明暗想自己曾苦等对方半月有馀,撇嘴道:”下馆子吃饭去了。”
”就你一个人?”破烂侯啐道,”败家玩意儿!也不知道叫上我!”分明是馋酒了。
”简单。”韩春明挑眉,”您要肯常卖我些老物件,顿顿请您喝酒都成!”
”去你的!”
破烂侯气呼呼地摆手。他那些宝贝藏品哪舍得出手。
见占不到便宜,破烂侯晃着手中瓷碗耍起无赖:”给我弄瓶好酒来!”
韩春明眼皮都不抬:”要这么说,今儿个这交易就算了吧。”说罢径直往院里走。
”哎别——”破烂侯慌忙拽住他衣袖,”玩笑话!都是玩笑话!”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心里却拿这小子没办法。
这次比上回又多搭进去一块青田石。
要是再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指不定还得赔上什么。
破烂侯还盘算着借这个机会跟韩春明拉近关系。
最好能商量商量,让这小子以后别总抢他看上的宝贝。
这么多次交道打下来,破烂侯对韩春明是彻底服气了。
这小子简直是个怪胎,比他那个酒鬼师父还克他!
”这还差不多!”
韩春明嘟囔着甩甩手,把人让进屋。
到家门口时,大门紧闭,屋里黑漆漆的。
二哥韩春生早就说了要去看电影。
看这情形,母亲准是去大哥家带孩子了。
韩春明早就习以为常。
眼下这样反倒方便。
把破烂侯让进屋后,韩春明坐在桌前勾了勾手指。
”先把小碗拿来瞧瞧!”
”行吧!”破烂侯迟疑片刻,还是递了过去。
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他清楚韩春明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当下小心翼翼地把三只小碗一字排开,慢慢推到韩春明面前。
韩春明的目光落在三只小碗上。
看过《正阳门下》的,没有不知道那四只小碗的。
眼前这三只正是其中之三:茶飘香、酒罢去、再回楼。
剩下那只”聚朋友”,在九门提督关老爷子手里。
乍一看,这几只小碗做工精致,纹饰华美。
历经诸多坎坷,这三只小碗依旧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碗身珐琅彩绘纹样精致绝伦,色彩艳丽却不失典雅,繁复中见章法。
韩春明仅瞥一眼便断定——
这正是乾隆年间的珐琅彩真品。
珐琅彩工艺堪称清代制瓷技艺的巅峰之作。
其技法源自西洋铜胎画珐琅,经巧思移植至瓷胎,开创彩瓷新境。
康熙朝初现端倪,至乾隆时期登峰造极。
因工序繁复、耗资甚巨,珐琅彩瓷器历来仅供皇室赏玩,存世稀少。
然而令韩春明心潮澎湃的,并非其艺术价值——
这是他对老爷子的承诺,是必须完成的夙愿。
凝视着小碗,他胸中激荡难平。
”好!好!好!”
连道三声后,他佯装进屋取物,实则将三河刘蝈蝈葫芦与新得的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一并取出。
回到桌前,破烂侯目光骤亮,呼吸为之一窒。
待韩春明放下物件,他急从怀中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淡青色石璞。
石质微透,内里泛着淡黄光泽。
肌理细腻,油润生辉。
宛若美玉般温润。
综上所察。
韩春明断定此乃上乘青田石。
色泽纯净,质地细密,莹润如脂。
虽距顶级尚差毫厘,已属难得珍品。
更妙的是这块747号石料虽仅拳掌大小。
却形制规整。
若作印材,几乎毫无浪费。
若制小章。
至少可出六方。
按后世行情。
这般品相的青田石章,单方价值逾十万。
六方合计,此石身价已超百万。
破烂侯手中果然藏着好货。
韩春明当即干脆利落地摊手:”蝈蝈葫芦归您了!”
”汝窑瓷今夜任君赏鉴。”
”过了子时再想看,须得拿宝贝来换!”
”就一宿?”破烂侯拧眉咂嘴。
见韩春明作势欲收,急忙改口:”成成成!就今夜!”
话音未落已将蝈蝈笼揣进怀里。
捧着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霎时沉醉忘我。
虽存悔意。
此刻眼中唯剩纯粹痴迷。
韩春明收起青田石与三只小碗。
想着明日将它们呈给老爷子时。
该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133 凶相毕露!
次日。
韩春明醒得迟了些。
昨夜收入随身博物馆的三碗一石。
又添了三万馀兑换点。
韩春明躺在床上翻看着系统商城,记下几件心仪的商品后,想着随时都能买,便不着急下单。
他起身穿戴整齐,简单吃了早餐,拎着三只小碗正要出门去柳树胡同找师父关老爷子。刚跨出院门,就撞见王路火急火燎地跑来,远远就扯着嗓子喊:”春明哥!出大事了!”
韩春明脸色骤变。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王路早不是当初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了,技术心态都沉稳不少。能让他这般失态,必定是出了岔子——八成和涛子、蔡晓丽有关,否则来的就该是他们本人。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发寒。
王路冲到跟前时满头大汗,撑着膝盖喘了好几下才断断续续说道:”涛子哥晓丽姐他们叫人给打了!”
”什么?”韩春明瞳孔一缩。涛子性子冲可能惹事,但蔡晓丽是个姑娘家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声音象淬了冰:”说清楚!是不是飞跃维修铺干的?”
王路心头一紧。
更让他惊讶的是,韩春明竟未开口询问,便猜出此事与飞跃维修铺有关。
他原本忐忑的心情,此刻平复了许多。
”确实和飞跃维修铺有关。”他点头解释道,”事情要从今早说起”
王路将经过原原本本道来。
原来,就在今天清晨。
据王路所述,自昨日韩春明提出先摸清对方底细,仍按原计划三日后开业后,涛子和蔡晓丽便冷静下来。
按计划,涛子负责打探消息,蔡晓丽则继续筹备开业事宜。
但涛子的打探行动似乎被对方察觉。
更过分的是,今早飞跃维修铺竟使出了更卑鄙的手段。
他们找到韩春明等人租用店铺的房东,用钱买通后,将租贷合同弄到手。
一大早,对方就拿着合同,扬言要赶走蔡晓丽和涛子。
涛子和蔡晓丽自然不肯屈服。
可对方人多势众,直接找来几辆板车堵住了分铺大门,进出不得。
这下彻底激怒了涛子。
欺人太甚!
涛子哪能忍下这口气。
他推开门,将堵在门口的板车全数推到对面门前。
对方仗着人多,岂能任由涛子如此。
冲突一触即发。
涛子出门时为防身带了根木棍。
可他哪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混混的对手。
不多时,就被打得满脸是伤。
蔡晓丽上前讲理,反被扇了几个耳光。
那少年学徒机灵,见势不妙立即跑回总铺报信。
韩春燕当即派王路通知弟弟韩春明,自己带着人火速赶往分铺。
听完王路叙述,韩春明脸色阴沉如水:”伤得重吗?送医院没有?”
”不不清楚。”王路红着眼睛咬牙道,”但听小旭说,涛子哥眉骨都打破了,流了好多血。晓丽姐挨了两巴掌,脸上指印清清楚楚!”
他是个重义气的人,此刻又急又怒,恨不得当时在场。
”好!”韩春明牙关紧咬,眼中寒光乍现。
大院子弟是吧?原本他还想查清对方底细再作打算。但既然动了手,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郑鹏举那边已有承诺,想必也在关注。
韩春明推出自行车,朝王路一挥手:”上车!”
王路刚坐稳,自行车便如离弦之箭向西城飞驰。车速快得惊人,后座上的王路心惊胆战——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快的自行车。
不到十五分钟,自行车戛然而止。王路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地方,好象不是分铺?
正纳闷时,韩春明急促的叮嘱声已经传来。
”你进去找治安队的周卫军队长!”
”就说是我韩春明派来的!”
”把事情告诉他,请他立刻带人过来!”
”治安队?”
”周队长?”
王路猛地一激灵。
这才看清眼前正是治安局大门。
听韩春明这语气,
竟与治安大队长交情不浅。
他心头一松,朝韩春明重重点头。
韩春明见状猛蹬踏板,自行车如离弦之箭冲向分铺。
超越维修铺分铺内,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
韩春燕轻拍着蔡晓丽的背,
姑娘脸上泛着骇人的青紫,指痕清淅可见。
她不时瞥向长椅上的涛子,
尽管做了简单包扎,
那张脸仍肿胀得不成人形。
左眉骨上三寸长的伤口虽已止血,
翻卷的皮肉仍叫人脊背发凉——
再偏半寸便是眼窝。
涛子咬着衣领闷哼,
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
韩春燕攥着衣角强作镇定:
”再坚持会儿,王路去找春明了。”
”小旭也去报警了。”
涛子闻言咧开渗血的嘴角:
”等明哥来非扒了那群杂碎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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