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牛咳嗽好几声,他才收回自己目光。
陈茹深觉自己刚才没做错,这孩子有点不自觉啊,只能说年轻真好,当年下乡时候老头子也是如此,经常跑到女宿舍看她,经常给她送点吃的。
村长卖了地立刻送去了亲家,老陈氏揣着银子,带上自己做的饭走路去县城。
路上想到自己兜里银子没捂热又要送大夫,伤心难过的要死。
秦老头带着儿子到了县城,大夫看到他们心咯噔一下,忍不住拉下脸,“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要好生照看,是不是说过他不能频繁发病?
你们到底怎么照看的?自从交由你们照顾都病发几次了?不想照顾就让他回原来的家去?如此折腾早晚被你们折腾死!”
大夫真的怒了,这孩子他看着长大,怎么可能没感情。
以前在陈家一年顶多发作几次,他们照看的极好。可自从交给面前这个老头子后,就开始不停发病发病。
他身子烂透了,如此频繁发作会折寿,看了眼脸和唇都发青的人,他觉得这孩子撑到明年过年都难。
“大夫对不住,我们真的小心照看了,今天我儿子过来说了一点事,估计他听见了。
村子本就只有几间屋,声音大一点全家都能听见,这孩子又是个心思重的。”
正在施针的大夫无奈极了,也是,他清楚这几次他花了多少,一个庄户人家哪来那么多银子,听说一直卖地治病。
其他人没意见才怪。
吵闹无可避免。
以前的陈家最后不也一样,他就是个无底洞,谁家都受不住。
偏偏这孩子极其懂事,一直把心思藏心里。
哎,他得劝劝他,想开点,唯有想开点他才能让自己多活几年。
这孩子很有轫性,这些年每次觉得他不行的时候每次都能挺过来,让他很有成就感。
大夫就喜欢这种坚强的人。
陈强被扎成了刺猬,秦老头急的头顶冒汗,这次扎针比之前多多了,说明儿子病情又加重了。
难怪大夫着急,难怪大夫骂他。
该!
若是儿子保不住,他觉得自己怕也得跟着去。
扎完针,大夫给他把脉,眉头再次紧皱,“你到底怎么照顾的,他明显的没吃好。”
老头子心苦嘴苦,“大夫,你说现在能有啥?外头能买到啥?已经尽量不让他吃粗粮了。”
大夫想想如今的环境,也是深深叹气。
补药他们肯定买不起,人参更是想都不要想,须子都买不起。
“要不买点红枣红糖,回家给他炖了吃。”
“成,买点买点。”老头子咬牙。
若是现在出门能被银子砸脑袋就好了,他们家困境也就解决了。
“好了,”大夫一根根拔针。
“大夫,他怎么还没醒?”
老头子心慌慌,儿子半路昏倒的,当时他和赶车的都快吓死了,他更是吓到涕泪直流。
脸色青灰,看着和死人真没差,他害怕儿子一睡不醒。
他以为扎完针他就会醒了。
第一次儿子犯病昏迷,以前脸色也差,可起码人是清醒的。
“暂时没事了,一会就醒了。银子怎么还没送过来,得熬药了。”
“一会就送过来,家里没钱,每次都是卖了地才有钱看病。”老头子悲伤的说,“也不知道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家里就这么多地,卖完了到底该怎么办?
我们以后吃什么?强子以后继续犯病怎么办?看着他死?”
若只能看着他死,现在他做的又为了啥?
到头来岂不是白活一场。
让强子继续活下去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大夫沉默了,每次都卖地,这人要是说不关心陈强他都不信,这么多银子一次又一次,换成别人早就看着他死了。
不得不说陈强运气好,找到两个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的爹娘。
“你们很好,只是他这病确实很费钱,只能尽可能的精心养着,别让他犯病。
你想想一次犯病十几两,可以买多少好吃的,能吃多久?是不是?”
秦老头深觉大夫很厚道,说的很有道理,吃进肚子里总比吃一肚子苦药汁好,再说药汁也吃不了几天。
“大夫所言极是。”
他等的有点焦急,老婆子到底在干嘛?
为何今天这么慢?
对,今天狗东西提亲,村长最爱舔徐家,今日他怎么可能不去?
“大夫,能先熬药吗?钱送到立马给你。”儿子迟迟不醒他怕。
大夫尤豫了一下,想想毕竟是多年老客,“行,先给他熬一副药。”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大夫怒气已经全消了,他安慰了秦老头一句,“别担心,我保证这次他算熬过去了。”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老头子连声道谢,激动的不行。
老婆子赶到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我又差点进不来,运气还不赖。”
老头子脸黑成乌云,他等的花都谢了,儿子还躺着,她还一点没事人一样,嘴角带笑说自己运气不错。
这人缺心眼吧?
医馆里躺的是谁她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