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劝你和爹别再逼我们,继续逼秋收你们请人干吧,我们真真尥蹶子你们谁都没着,不是只有你们知道横。”
老婆子懵逼了,儿子竟会威胁她?!
“你们想造反?”
“我们不是狗子,娘你别忘了,以前我=你们欺负他的时候,我们也有份参与,我们从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哪怕你们是爹娘。”
有时候有的人很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比如他们爹娘就是如此。
只要让一步就会步步紧逼,加之家里还有个坏种帮他们出主意。
“想坑你们去坑陈家,坑狗子我们都没意见,别来霍霍我们。逼急了信不信我们真不会管你们。”
老婆子被吓到了,儿子的表情实在有些狰狞,自己生的自己了解,他们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不会管他们。
不行,强子靠不住,他连自己都管不住,以后他们必须指望他们。
“我们是你亲爹娘!”
“如果不是亲的,我们还会帮你们管地?家里躺着的和我们半点关系没有,回去告诉他,如果再算计我们,调拨关系,我们会重新送他回陈家享福。”
“他是你们亲弟弟!”老婆子痛心疾首。
“别扯这些,早就听腻了,说了不认就是不认。”
老婆子到家的时候六神无主,跟老头子偷偷说了这事,她怕小儿子受刺激不敢说。
秦老头半晌不语,儿子实在太过无情了,可他却一点法子都没。
毕竟自己亲生的,他也不好太过逼迫他们。
“算了,不指望就不指望吧,愿意帮咱们干农活也算不错了。”
老婆子一怔,老头子妥协了。
“狗子那里怎么说,强子的身子不吃点好的不行,可是我们没银子,下次买细粮又得卖地。”
他们有多少地能这样糟塌,她觉得自己家的地熬不过两年就得卖光。
“他不搭理我,这人心狠,怕是也难要到啥。”
“亲爹娘真的不认?”老婆子咬牙,没见过连自己亲爹娘都不要的,他们家强子知道自己身世后,对他们别提多好多亲多依赖。
陈家的种果然没啥好东西,冷心冷肺是遗传。
“不认,看他的样子坚决的很,他对陈家人似乎没啥好印象,提到他们全身的排斥很明显。”
“我们儿子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秦老头烦躁的扒拉几下花白的头发,他不能看着儿子送死,可是儿子现在确实没人肯接手。
咋整?
难道让他看着儿子死?不等于要了他命?筹谋那么多年,还是没能保住儿子的命,他所做的不就是个笑话?
不行,绝对不行,让儿子活着已经成了他这辈子的执念。
他啥都不求,只求强子长命百岁。
“我再想想法子,容我再想想法子。”
“老头子,无论如何我们地不能继续卖了,地没了以后我们吃啥?”
秦老头低喃,“可是除了地我们没别的换银子法子。”
老婆子沉痛的闭眼,“要不然,要不然我们把强子送回陈家吧。”
她认命了,她真的养不起儿子,跟着他们只会让家里倾家荡产。
秦老头杀人的目光瞪向老婆子,“你再说一次?”
老婆子打了个激灵,老头子火了她也怕。
“陈家如今连糙米都买不起,你把强子送回去他除了等死还能怎样?
老婆子我警告你,这些念头不许再有。强子我绝对不会放弃,他现在只剩下我们了,你知道不?”
老婆子垂眸不语。
回来路上她一直在想儿子们的话,为了个半死不活的儿子倾家荡产值得吗?
即使倾家荡产也换不回他的命,撑死让他多活一两年,值得吗?
她承认她做不到陈家人那样,为了一点希望倾家荡产。
她确实自私。
殊不知他们聊的一切全被隔壁屋的陈强听了个全。
生病躺在床上的人无事时候最喜欢听墙角,听有没人说他坏话,有没人不愿意继续救他了,有没人想害他?
他耳力过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回秦家,便听见亲娘说想放弃他。
他才犯病一次他们就受不住了?以前的担心怜爱全是假的?
从小到大他病了多少次,陈家却一次没说过放弃他。
亲爹娘还真是好样的,他的凉薄全随了他们。
陈强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若不是亲娘在怀他的时候不好好顾着自己,他怎么会早产,怎么会落下一身病?还不都是拜他们所赐?
出生时候为了不必养他,把他和陈家对调,啥养不起,不过是不想花银子的借口。
现在不就是如此吗?才给他看了一次病就心疼了,舍不得了,就想放弃他了。
若不是去了陈家他怕是早就死了吧?
他恨他们,恨秦家所有人!
“额!”
陈强捂着胸口,情绪起伏太大了,好象……好象又犯病了。
心口剧烈疼痛,他有些喘不过气,张大嘴巴想喊人却喊不出来。
来人,快来人!
他好疼,快送他去医馆!
屋内的两个老人沉默着。
“啪嗒!”
好象是碗碎的声音。
“糟糕!”秦老头猛的站起,“强子,你咋了强子?碗咋掉了?”
老婆跟在他身后,小儿子就跟个瓷瓶儿似的,有点动静就让他们心惊胆战的。
“强子,咋了?强子!”
秦老头惊呼着扑上去。
老婆子下意识转身就跑,去叫牛车。
陈强疼的一张脸扭曲变形,他缩在炕上,人总算来了,总算是来了!他差点觉得自己等不到了,以为今天可能是他忌日了。
还好他打翻了碗,还好他们听见了。
果然,他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