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你们打算瞒一辈子?”
“没有,陈家已经拿不出多少银子给你们弟弟看病了,我想着要不要接他回来算了,以后有你们照顾他比陈家人让我们放心。”
秦老头点头,“我们对你们弟亏欠太多,以后如果他能认祖归宗,你们一定要善待于他。”
善待啥啊?亏待啥啊?
明明亏待的人是秦狗子,跟他啥关系?没有你们换孩子,没有陈家尽心医治他早死了好不?
白活这么多年足够了,他该知足。
“爹,你的意思祸害完陈家再回来祸害我们,咱家可没啥银子给他霍霍,拿到卖地卖房?一家子因为他饿死?”
“你说什么混帐话?”老头子勃然大怒,没想到两个儿子不是心疼小儿子,而是嫌他是累赘。
“他是你们弟,亲弟,难道你们不该照顾他?”
“我们没有照顾小弟的习惯,从小狗子也不需要我们上心,习惯了。”
“你们……你们!”
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薄情,他要怎么办?
“爹,你也别说别的,就我们家家境,人家说不定也看不上,说不准更想在陈家享福呢!”
“谁说的?你们小弟很孝顺我们,一定愿意跟我们回家,他只是因为身体好,怕连累我们才一直在陈家……”
“他知道?”秦老大不可置信的问。
老头子一愣,发现自己也说漏嘴了,有些事真就只能烂肚子里,多说多错。
“大概他十二岁的时候才知道,那次他病危差点没命了,我和你们娘不想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亲爹娘是谁,才告诉他的。”
“他怎么说?”
“他知道后很是心疼我们为他做的一切,只不过陈家不能离开,还需要靠他们看病,所以这些年我们只能隐忍着,老大,你们弟弟实在太懂事,太孝顺我和你们娘了!”
老婆子声泪俱下,“我可怜的儿啊!”
不想连累他们?这借口也就傻子信,怕是嫌弃家里穷看不起他富贵病,压根不想回来吧?
现在陈家薅没了又想回来薅秦家,他做梦!
两兄弟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咋整?不过有一点,祸害不能回家,如果回来他们就分家,被他拖累再多银子都不够。
不是,从小他们听过无数次病危病危,不行了不行了,他咋就不断气呢?这口气咋就恁能拖?
秦狗子……讲真的,他们都心疼他,好好一个少爷没的当就算了,还在他们家……
爹娘也够作孽的!
小弟也不是个好的。
“爹娘,你们别难受了,伤身子,左右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娘也就这点欣慰,每次他病倒你们不知道爹娘有多难受,陈家如今不行了,今天我们去看你知道你们弟弟吃啥不?”
“吃啥?”
“他竟然喝上了糙米粥吃上了窝头,”老婆子又开始哭了,好象黄河决了堤,“他们怎么能给你们弟弟吃窝头,他的身子骨怎么能吃窝头?”
“娘,我们从小吃窝头长大的,现在啥时候?窝头能吃饱都算富贵人家了。想吃细粮,就问去哪买?
你说陈家对他不好,请问其他人吃的啥?小弟回来后你能给他吃啥?”
老婆子被二儿子问的怔住,“可是……可是你弟身子不好,也该想办法给他吃细粮,如果他回来我就是借也要借给他吃。”
“你现在去借借看能不能借到?就算借到你又能借多少?确定能让他日日吃好的?”
老婆子嚣张不起来了,“娘当初把他送陈家不就因为陈家有钱吗?你舅和你舅娘两个废物,硬生生把铺子糟塌没了,好端端的生意没了!”
秦老大实在听不下去了,“够了爹娘,我们本不该顶撞你们,可你们实在没良心。
什么叫好端端的生意没了,他们精力大部分要在小弟身上,这几年年景不好,赚钱本就困难。
小弟生病哪次不要大笔银子,他们卖铺子卖宅子是不是都因为给他看病,我们把人家祸害的够厉害了,能不埋没良心说这些吗?
你们半夜睡醒,真不觉得亏良心?这样对待狗子真不心虚?算了,啥我也不想说了,总之一句话,我绝对不会负责病秧子以后的生活,他回来你们看着办,别想我出力出钱,无底洞出不起。”
“我也是,你们犯傻你们自己犯,我还以媳妇孩子养,自己一家子还要等着吃饭,没闲工夫管他的事。”
早知道是这样,他们当年就不跟着爹娘一起欺负狗子了,讲真的,心里有些难受。
秦老头没想到儿子这态度,他还以为他们知道后一定感慨万分,一定对小儿子心疼不已,一定催着他们把孩子接回家,以弥补他们二十来年的兄弟情。
“你们……”
两兄弟打开门走了,不想让爹娘追着他们不放,两人也没回屋,而是默契的一起去了后院。
“老头子,他们……”
秦老头好象泄了气的皮球,“自私没人味,只想自己的小家,已经管不住他们了。”
“老头子,这样不行啊,他们不管小儿子他怎么办?我们已经老了。”
秦老头咬牙,“等人接回来,由不得他们不管。还有秦狗子,他们家欠我们的债就该他来还,等他知道自己不是我们亲生的,看他怎么还养恩?
左右现在他在徐家赚的多,以后小儿子就交给他负责吧。”
老婆子舔舔干涸的嘴唇,“他野的很,怕是不会听我们的。”
“不听?我们养了他二十年,养恩大于生恩,他不报答脊梁骨都能被村里人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