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呜呜呜……今天全村都去买粮食了,只有我们家没有钱没去县城,以后我们吃啥?”
夏老头被她哭的烦死了,一脚踹过去,“哭哭哭,就知道哭,夏青儿不是叫你上山挖野草拉树皮吗?你还不赶紧去!”
“你不是说不吃那玩意?”
“不吃难道饿死?死丫头又不肯贴补我们。”
“外头天都黑了,明天我就去。你跟我一起不?还有儿子,咱们家得捡柴了。”
夏老头想想也是,今年没有丫头贴补柴火,不想冻死只能自己上山捡。今年冬天怕是不能经常出门,多动容易饿。
多存点柴火才能过个暖冬。
“恩,你去和儿子们说,明日全部跟我一起上山捡柴。”他太难了,一把年纪日子越过越艰难,以前可是啥活都不用干的。
“唉,好!”
老婆子高兴极了,老头子愿意捡柴她也能轻松很多,只要山上找吃的就行。
徐老大家里。
“大哥,我们交税吗?”
“不交怎么办?你想蹲大狱?”
“听村里人说可以用地抵税。”
“老三,我们谁手里都没几亩地,说实话这会子如果有银子我可能会多买点地。卖地交税是万万不能的。”
“问题是粮食比地值钱,我们卖地交税,转头高价卖粮低价买地,大哥你说是不是很划算?”
徐大牛意外的挑眉,老三聪明了哈。
“按你说的最划算,不过我瞅着粮食可能还会涨价,你要是打算用地交税,卖粮食倒是可以等等。”
“大哥不准备卖地交税吗?”
徐大牛摇头,“我交粮食就行。”
卖粮食风险大,那些人说不准知道你有粮食会来抢你,他不打算招摇,全村就属他们家最弱,让人知道他把粮食拿去交税挺好的,最起码没人惦记了。
冬天他们就会安全。
“大哥,你为啥不按我说的做?”
“你跟我不一样,你大哥我文弱书生一个卖粮食还不得被人吃了,我只求安稳。”
徐三牛眼里闪过不屑,大哥是个孬种,眼睁睁赚钱的机会都不敢。
行,他不来拉倒,若是能多买几亩地,他以后的日子也能安稳点。
今儿个村里大部分人都买了粮食,可是第二天去山上的人却更多了,每个人都愁眉不展的,相互间闲聊都少了许多。
到了交税收的日子,大家都期盼朝廷不要来人。
村长大半夜才睡着,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
“全村都没你急,看看把你给操心的,能不想恁多吗?”
“你懂啥?脑子里全是事,根本睡不着。”
老婆子不想说他什么,“起来洗把脸吃个饭,多吃点,今天不知道忙活到啥时候。”
“恩,中午时候如果还没忙完,你也别送吃食,今儿个听说来几十人,我们吃不起。
“成,你别和他们起冲突,让咱们交啥咱们交啥,大狱绝对不能下。”
“我懂。”
老婆子不放心,把儿子们全部叫上守着老头子,今儿个也不知道村里多少人被带走,肯定有不怕死的想赖帐。
徐老二一早便心神不宁,“咋了,饭里有毒?”
“不是爹,一会我们要去交赋税,你和娘别出门,我过去交。”
“我们去看看,我和你娘会注意点的,不往衙役跟前凑。”
“要不娘不去了?”
老娘怀着身子去凑啥热闹?老爹也是够离谱。
“不,我去看看。”
她想看看衙役怎么个收法,村里有多少人老实交粮食。
老徐家准备用银子抵赋税,家里有银子的想必都会这么干。
交税的地方在扬场,地方大又平坦,以前早早的大家都会推着粮食过来,今天却只有人没有粮食。
放眼望去,全村竟然只有徐大牛身边放着粮食,大家围着他不知道在说啥,最后竟然有人给他银子,推着粮车走了。
看样子是有人把他粮食买走了,徐大牛掂掂银子,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卖了粮食,转头就赚了一倍半。
今日的粮食,他卖了十文。
韩氏心疼,“当家的,县城卖十六文呢。”
“别心疼,比起交税我们赚了一倍半该知足了,你要知道这些乃意外之财,别太贪心,我们不是县令,你懂我意思吧?”
“明白,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没是不甘心的,赚我们能赚的银子足矣。”
韩氏不说了,毕竟几次都证明当家的没错,他做的全是对的。
“今天好象除了我们没人拿粮食。”
“肯定呀,谁都不傻,粮食外头卖十六文,这里四文就可以抵。”
“老头子,大家都蔫了吧唧的。”
“换谁能高兴?该你补贴的时候不但不补贴,还要更多粮食。”
“衙役咋还没来?”
“快了吧。你看村长脸拉的比咱家骡子还长,眼下青黑,他没睡好哇!”
“最近也是他倒楣,人都折腾的快没人样了。”
“朝廷官员有村长一半责任心也不至于大家过的如此水深火热。”
“你看人来了!”
衙役还挺精神的,瞅着人好象不少,起码二三十个,个个腰间别着大刀。
嗯,原本保护百姓的人,现在刀子对着百姓。
“村长!”
“张衙役。”
为首的依旧是每年来收赋税的衙役。
“不知道村长赋税准备好了没?”
“应该好了,张衙役请那边坐着收吧,我让大家排队。”
“好。”
原以为会争执一番,没想到竟意外的顺利,长富村有前途!
村长家第一个交税,他们交的是银子。然后徐二牛,徐大伯等人,交的全是银子。
“村长,看不出来你们村还挺有钱的。”
村长心里一沉,“哪里有钱,蝗灾第二天大家伙就开始卖肉卖地,卖掉的手里现在稍微宽裕些,没卖掉的一会也只能以地抵税了。”
衙役也只推了一辆车来意思意思,所有人心里门清,没人会给粮食。
“你们反应真快,现在地可不好卖,哪个村里不卖地,压根没人买。也是大人宅心仁厚,体恤你们不容易才允许地抵赋税,粮食价格定的也不高。”
村长拱手,心里p,“县令大人仁义,草民等感激不尽。”
村长老眸看向后头排队的人,“老大,还有几户没来,你去问问咋回事?让他们别墨迹,这事躲不掉,不想进大狱就赶紧过来。”
如果一定要粮食怕是今天没两个人能交的上税,要地那就简单了,没一家躲的过。
“好,爹,你自己小心点。”
他小心啥?没见衙役和村民相安无事,彼此都配合的很吗?
陈茹皱眉,“我记得上次大家没这么乖顺交税,好多人赖帐,村里被拉走的不少。”
“可能之前的教训记忆太深刻,不敢不听村长话了。你看村里的刺头全老实排着队。”
陈茹一看,夏家,秦家,张家……几家难缠的全在,看起来乖顺的不得了。
人欺软怕硬的本质显现出来了,这几人只敢在村里横,看到衙役全成鹌鹑了。
“徐三牛咋没看见?”
“估计还没来吧,那小子比谁胆子都小,他绝对不敢逃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