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营村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一点变化都没有。房子还是那些房子,路还是那些路。要说有什么变化,可能就是房子更破旧了,屋顶的树皮换了几张新的,开私塾的范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
石宽突然出现在赵寡妇家门前,把柱子吓了一大跳,说话都不利索了。
“石……石宽,你……你怎么来啦?”
“我就不能来找你喝杯酒啊?”
柱子不适应,都没接住他手里的猪肉和糖饼,石宽就自顾自地走进去,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赵寡妇和几个孩子正在厨房烤火呢,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跑出来,照着柱子就是一拳,骂道:
“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把人往屋里请,你个死脑筋。”
柱子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
“我家没烧茶,快过来这边坐烤火,小丽,去烧壶开水。”
这天儿确实冷,石宽搓着手跟着柱子往厨房走,一般这些人家的火堂都在厨房里生着。
“要什么开水呀,拿个瓢舀一瓢冷水来就行。”
一句话把柱子的心拉回到了十多年前,是啊,那时候的他和石宽,哪有什么开水和茶喝。不管去到哪里,也不管夏天冬天,口渴了有瓢的拿瓢舀一瓢咕咚咕咚灌下去,没瓢的直接低头往肚子里吸。
这些年他和石宽相继成了家,有家了就有茶壶,有茶壶了就有开水或者茶喝。不仅是石宽改变了,他也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石宽现在已经是石老爷,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还舀冷水招待石老爷,小丽把烧水的茶壶直接架到了火堆上烧开水,石宽最终也没能喝上充满了回忆的冷水。
给几个小孩发了红包,又和柱子、赵寡妇聊了一阵,石宽问:
“二妮呢,怎么不见人影?”
说到二妮,柱子脸色就没那么好看,阴了下来。
“在房间里睡觉呢?”
赵寡妇也叹了口气,哀伤地说:
“这孩子命不好,现在肚子大了,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她心里也不好受,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
“把她叫出来吧,我有件事要和她商量。”
人啊,最怕别人议论,不管内心多么的强大,走到哪里都被人议论的话,都是会伤心难过的。
小丽在洗锅做饭招待石宽,赵寡妇就自己走回房间,去叫二妮去了。
没一会儿,一脸愁容,甚至邋里邋遢的二妮走了出来。石宽感叹,一个青春靓丽的姑娘,被那些流言蜚语折磨得像个小老太似的。二妮还没先开口说话,他就先掏出了红包递过去。
“二妮,给个利是给你,愿你今年利利是是。”
“谢谢宽叔,恭喜发财。”
二妮目光有些呆滞,甚至以为娘叫她出来就是拿红包。她拿过红包,转身又想往房间里走。
赵寡妇拍着二妮的肩膀,那模样,活脱脱就是恨铁不成钢。
“快坐下,宽叔都来了,你也不知道陪人家说说话,像什么样?”
看着二妮傻乎乎地坐下来,石宽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
“二妮啊,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学校,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瞧你心里也不得劲,要不今年就别在学校食堂干了。”
赵寡妇和柱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尤其是柱子,刚刚对石宽还有点好感呢,这会儿直接烟消云散。
二妮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有点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