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闷棍却不愿意,说公公和儿媳一起到地主家当下人,这不像话,让玉兰自己去。
在家凿石磨,两三个月也没人请凿一个。即使是天天有活干,那也是累死累活,手上磨出的茧可以当刷子,抓住那些嫩竹子旋转一下,都能刮出几道痕来,而且还得不到几个钱。
玉兰就和家婆好说歹说,说是去干活,又不是做贼,有什么不像话的。又说之前凿石磨,玉兰不也去帮抡大锤了吗。
闷棍抽了五六筒旱烟,把整个家看了又看,灶台上没悬挂有腊肉,米缸里又没有多少米,三条腿的板凳倒是有好几张。想了又想,思了又思,最后一敲烟斗,勉强答应。
这个闷棍啊,也真够实诚。到了文贤贵家,自我介绍时,也不说自己的大名,就说村上人都叫他闷棍,让文贤贵他们也叫他闷棍。
文贤贵是个不怎么爱笑的人,竟然也被闷棍逗笑了。
闷棍不愿意住在阿元他们之前的房间,也想避嫌,见到后面菜地旁边有杂物房,主动要住到那去,说是离活近一点。
这么实在的人,文贤贵心生喜欢,哪能让他睡到杂物房呢?安排到了院门口的小房,那里要好得多,晚上还可以帮起来开门关门。
闷棍都六十几了,身子骨确实还硬朗,只是背稍微有点驼。他也真是个干活的人,一来到这,喝了两碗茶,就去劈柴火。
这些柴火都是砍柴人拉来卖的,都已经锯成一段一段,大部分也劈开了,可要拿去烧火煮饭,还要拿斧头改成再小片一些的,这才容易塞进灶膛里。
闷棍劈柴火可不像之前的阿元,每次只是劈够一两天用。他是把一整墙的柴都推下来,打算全部劈完。每天只干一点的活,那是妇人之活,他不会那样干。
冬生昨天干了一天的活,今天玉兰和闷棍来到了,文贤贵就让他回家一趟,第二天再来。从木和乡这么远的地方回来,总是要放回家一趟的。
冬生是个男的,但也想家啊。知道可以回家了,那脚步飞快,好像还没跑几步,人就已经到了学校的操场。
远远的看着学校厨房里忙碌的影子,他大声的喊着:
“娘,二妮。”
二妮正捧着一盆菜叶,准备到水槽边洗呢。看到大哥回来了,心里激动啊。不过并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她爹。
“爹,你看,大哥回来了。”
柱子是听到冬生的喊声,这会也看到人了。冬生喊的是娘和二妮,并没有喊他这个后爹,他心里有些不高兴,脸沉沉的。
“回来就回来呗。”
赵寡妇也没回答冬生,但停下手里的活,用围裙把手擦干净,到了门口。等冬生靠近了,这才伸手过去在那脑袋上晃了一下,高兴中带着责骂。
“大喊大叫什么,吵到人家孩子上课了,快帮二妮把这菜抬出去洗了。”
“我一个人就能搬动。”
冬生回来就是空手回来,衣服都不拿一件的。这会他一挽袖子,就把二妮面前大盆子端起来往外走。
其实那一盆菜也不重,二妮自己就能捧起,现在有大哥帮捧了,她就高兴得像个小孩,脑袋一晃一晃的跟在后面。
到了外面水槽旁,兄妹俩一人一边,一边洗菜一边聊天。
“哥,你跟着文所长,是不是天天有肉吃?”
“那可不,你看我现在都长膘了。”
冬生有时候也有点憨,就好比现在,他就把衣领扯过肩膀,露出肩头和半边胸膛,使劲的控制着力,让胸膛的肉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