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还有多久生啊?”
“谁知道啊。”
邓铁生知道石宽又要说盖房子的事,去年就让他今年过年把房子拆了,请个风水先生看日子,准备盖新的土墙房。可正是请人看日子时,那人提醒他,家里有人怀孕,不能大拆大建,所以也就拖了下来。
虽然还没有开始建房子,但石宽的这份好心,他还是很感激的,过来殷勤的帮把烟点上。
石宽吸了一口烟,喷出了凌乱的烟雾,拍了拍邓铁生的肩膀。
“也不急,反正都住了这么多年,等小芹生了,过了满月,到时候再说。”
“谢了。”
“你我兄弟,说谢干嘛。”
“该谢还是要谢的。”
“……”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去。
如果没有石宽帮忙,邓铁生想要在这里盖房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他们没有钱,这些年他们俩夫妻都有活干,每个月都有钱收,钱还是攒下来了一些的。
可这里的地是文家的,想要文家点头给他在这建房子,那就需要石宽帮忙说啊。
现在文家的人主要是文贤贵,他也在文贤贵手下干事。但面子毕竟没有石宽的大,石宽开口,事才能成。
其实石宽动了念头让邓铁生建房子,也是因为老太太和文老爷都死了,这才敢提的。以前只是让邓铁生在这里搭棚子,他都要每家每户去问过,说是临时搭起来住一段时间的。
老太太和文老爷都已经过世,今年文贤安又死了,这事就容易得多了。只消问一下文贤贵,没有过多犹豫,当即就同意了。
石宽才上了去往县城的公船,阿元和刘婶就背着包袱走出文贤贵家大门。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什么原因被文贤贵辞退的。
刘婶早上起床,和以往一样,脸都还没洗,就先到东厢房,要把黄静怡的尿拿出去倒了。可到东厢房前,看到文贤贵比她起得还早,摆着一张方凳放茶壶,人就坐在旁边,面无笑容。
来文贤贵家干活,文贤贵几乎不管家里的琐事,所以没有骂过她。但她每次看到文贤贵,看到那只像狼眼一样的独眼,心总会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她低着头,小声的问一句:
“少爷,起这么早啊?”
文贤贵起早是因为昨晚睡得早,再加上用老茶叶熬出来的浓茶洗伤口,让他一整晚睡得舒舒服服,早早就精神抖擞。他瞥了一眼刘婶,慢慢开口:
“刘婶啊,要进去给静怡倒净桶是不是?”
“是的。”
刘婶胆怯的回答着。
“不用倒了,现在外面到处打仗,我们家日子也不好过,用不了那么多人。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钱,你拿着,回去把阿元叫起来,收拾东西回家吧。”
文贤贵把早就准备好的工钱拿出来,放到了方凳上,顺便拿起茶壶缓慢的吸了一口。
刘婶顿时就呆住了,打仗家里不好过,那都是假话,打仗又没打到这里。他是不敢问文贤贵为什么的,片刻后,拿着方凳上的钱,掩面转回身去。
他们家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大儿子成家分了出来,小女儿已经嫁人,还有两个儿子在家里。
他们在文贤贵这里干活,打算攒钱回去给两个儿子把婆娘娶上。现在别说攒钱,就是自己的活都没得干了,哪能不伤心。
阿元得知俩人被辞退了,也是不敢去问文贤贵原因,只是埋怨,说肯定是昨天文贤贵回到家,没看到他俩人影,心里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