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黄埔几百号学员,联名上书!”
“甚至我们可以直接去大元帅府门前静坐!”
“我们不仅代表黄埔,更代表革命的新生力量!”
“我就不信,先生能无视我们所有人的声音!!”
“”
听着陈更信誓旦旦的说辞。
林征脸色微变,不是,冲我来的?!
联合请愿!
这不就是逼宫嘛?!
正欲开口。
便看到陈更十分讲义气的走至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兄!”
“你别担心!”
“兄弟们都知道,这次行动全靠你顶着,你已经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这次请愿,不用你出头!”
“这个担子,我们一起扛!!”
“我们会同先生说清楚,这是我们全体学员的共同意愿!是群体行为!”
“绝对不是你林征带的头!!”
“对!!”
旁边的李志龙、蒋仙云、胡中南、左全、贺中寒等人,纷纷附和!
“林兄放心!这次绝不让你一个人背锅!”
“法不责众嘛!”
“大家一起去!谁也不许说是林兄指使的!”
“”
“”
林征看着眼前这群义薄云天的兄弟。
心中无语!
在这个时候,借这件事联合请愿逼宫先生!
你说这不是他带的头,有人信嘛?!
哪怕是林征不出面!
可在先生、在党内大佬、在全天下人、甚至在光头眼中,也都是他的主意呀!
“诶!”
林征叹气!
这就是现世报,是回旋镖!
他刚给光头扛雷,黄埔的众多学员就要给他扛雷!
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真的跳进黄河说不清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虱子多了不怕咬,扛的雷多了不怕累,就象欠了银行成百上千万的老赖,会被银行贴心照顾生怕出事那样!
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扛了一大堆雷,可先生,以及党内大佬都怕他出事!
一旦雷炸了,话捅破了,对谁都不好!
羊城,大元帅府。
会议室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烟雾缭绕,茶杯里的水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思去续上一杯。
在座的,尽皆是党内的元老级人物。
汪先生、胡先生、廖先生以及坐在首位眉头紧锁的大先生。
他们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处置光头!
胡先生是个急脾气,率先发难,“无法无天,擅调军舰,强扣商船,甚至还差点引起外交纷争!!”
“他以为将事情推给叫林征的学生,就可以置身事外?!”
“想的美,先生,这次必须严惩光头!”
“他这哪里还是什么军校校长,分明就是想要拥兵自重的军阀!”
“若不严惩,这党内,还有谁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还有谁会听大元帅府的号令?!”
“我提议!!”
“立刻撤销他黄埔校长的职务!!”
“收回兵权,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此言一出,附和声四起。
“没错!”
“这种风气绝不能长!!”
“若是人人都学他,借着学生的名义搞兵谏,搞先斩后奏,那我们还革什么命?!”
众多元老义愤填膺。
他们对光头平日里那副拉帮结派的做派,早就看不顺眼了。
面对群情激愤的讨伐,廖中恺一直沉默着。
他抽着烟,眼神有些复杂。
他何尝不知道光头的野心?
但他更知道,现在的黄埔,现在的革命军,离不开光头,也离不开林征。
“诸位,稍安勿躁。”
“惩罚,自然是要惩罚的。”
“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真的撤了他的职”
“恐怕,会出大乱子啊。”
“大家,看这报纸。”
他将一份最新的羊城晨报推到了桌子中央。
头版头条,赫然是那张林征指着洋人鼻子痛骂的漫画,以及光头在永丰舰上挥斥方遒的侧影。
标题更是耸人听闻——革命之脊梁,黄埔师生誓死捍卫国权!
“现在的舆论全都在夸他们。”
“夸林征是少年英雄,夸校长是铁血领袖。”
“百姓们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们只看到了,是黄埔军校的人,帮他们出了这口被洋人欺压多年的恶气!”
“现在,光头和林征,是广州城里的英雄!”
“是革命的代名词!”
“若是这时候,我们一纸命令下去,把他给撤了”
“那百姓会怎么想?”
“学生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说我们嫉贤妒能!说我们自毁长城!说我们是向洋人和买办低头的软骨头!!”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胡先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憋屈!
太憋屈了!
这就是林征与光头的高明之处!
用一场看起来极其冒险的行动,成功地把自己和革命、爱国这两个金字招牌,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动他?
那就是动革命、就是动民心!
大先生坐在首位,听着众人的争吵,看着桌上的报纸,心中五味杂陈。
他当然知道光头是在投机。
他也知道林征是在配合光头演戏。
但他更知道这两人做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
革命,确实需要这种敢打敢拼的血性!
只是
这种血性,如果不能被控制,如果脱离了党的领导,那就是一把双刃剑!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个林征太聪明,也太圆滑!”
“光头”
“不能撤。”
“就象中恺说的,现在的他,占据了舆论的大势。”
“贸然动他,黄埔会乱,军队会乱。”
“北伐在即”
“我们,乱不起。”
“那那就这么算了?!”
胡先生不甘心地问道,“就让他这么得意下去?!”
“当然不。”
先生摇了摇头,“不撤职,不代表不制衡。”
“这支军队,这所军校,绝对不能变成他一个人的私家军!”
“我们必须给他找个对手。”
“找个能真正管得住他、看得住他、在思想上压得住他的人!”
“对手?”
众人面面相觑。
放眼党内,资历比他老的,不懂军事;懂军事的,资历又不够。
谁能制衡得了这个手握兵权、又有一帮学生拥护的滑头?
廖中凯过于宽厚,汪经卫过于文气,胡汗名又有别的要务在身,至于那些旧军阀,更是引狼入室!
一时之间,众人竟是想到不到谁能制衡光头!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一直坐在角落里,负责党务工作的一位中年人,忽然心中一动。
“先生。”
“我倒是有个人选。”
“哦?”
孙先生看向他,“谁?”
“祥宇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