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真的是来救我的?”乍得威克干涩,沙哑的说道。
“不对,你是和他们一伙的,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苏洛洛并未在博士面前隐藏真容,博士一看见是代表家族的天环族就更加的抗拒。
苏洛洛见乍得威克神情变的激动,本能的抗拒让自己无法想象博士都经历了什么,不得已,苏洛洛直接将乍得威克博士按在座位上,轻轻的说道:“博士,您还记得螺丝咕姆吗?”
“我!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乍得威克博士好象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原本激动的神情冷静下来,双手反抓住苏洛洛按着自己肩膀的双臂。
“博士,您如果信得过我,就放开心神,我对您使用调律,然后,我和螺丝咕姆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啊!我就知道!不行!”
一听见调律二字,乍得威克更激动了,自己记得,就是调律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苏洛洛只能先安慰道:“博士,我和他们不一样,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去见螺丝咕姆,螺丝星的君王。”
“啊!我我不记得我认识螺丝咕姆,什么螺丝星的君王!不过,我,我愿意相信你。”乍得威克好象感知到了苏洛洛无害的真诚,又或者是出于对螺丝咕姆这个名字的信赖。
苏洛洛对乍得威克使用了调律,进入了乍得威克过去的记忆组成的幻境不如说是牢房中。
这是一间书房,房门十分的沉重,墙壁上放满的书籍,在对着门的那一角,零零散散的手稿和堆积在书桌旁的关于“虚数”研究的书籍被扔在一起。
而在房间的中央,则是一名老人,佝偻的身子,迷茫,浑浊的眼神始终盯着对面的墙壁,如果不是自己是穿越而来事先知道这是一名天才,恐怕还要以为是哪家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
老人始终是坐在那里,如同木刻一般,没有表情,没有神采,若非起伏的胸膛,恐怕还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但是梦里不需要呼吸,这种胸膛的起伏或许是苏洛洛在欺骗自己。
苏洛洛慢慢的走到老人的身旁,和老人坐在了一起。
老人沙哑的如同砾石摩擦一样的嗓音对着苏洛洛说道:“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你是谁?”
“博士,我叫苏洛洛,您还记得螺丝咕姆吗?”
“螺丝咕姆是谁?不,那不重要了,既然你来了这里,是来带我走的吧?”博士预料到了苏洛洛的目的,苏洛洛只能对着博士点了点头:“没错,博士,你已经在这里困的很久了,久到,快从这个世界上永久的消失。”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不会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不,博士,我没有在逼迫您。”苏洛洛起身,然后走到博士身前,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博士浑浊,灰暗的眼睛尤如猎鹰一般看穿了苏洛洛的内心,苏洛洛没有躲闪,自己知道,在天才面前不必隐藏。
“啊!竟然如此!小伙子,你,你是无名客?不,不对。你的内心和无名客一样!只是想要帮助他人,拯救他人!”
“博士,拯救谈不上,我只想让这个世界多一些名为和平的可能性。”
“要不是你身上的同谐太过厚重,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
“不,我不是无名客,现在的银河中已经没有无名客的消息了。博士,我始终走的都是同谐,但是,同谐的理念亦有不同,以强援弱,以死护生。这是本质,但是,不是全部。”
“我始终认为,帮助一个人,不是在物质上无条件的帮助他,我们要帮助的是,一个人创建起他之所以为人,而不是为奴隶,为动物,为其他任何一个不具备所谓爱和和平,自由道德,所有美德的生物。”
“一个人只有站起来,他才叫做人。这很简单,也很艰难。”
“十年可以树木,百年,难以树人。”
“这是我眼中的同谐。”
博士品味着这句话,然后摇了摇头:“太难了。你无法完成。这没有人可以完成。”
“一个人不行,但是一群人,未必不行。”
“时代是向前的,一切阻挡在时代车轮面前的,只能被时代车轮碾的粉碎。”
“有些事情,如果我不去做,就没人去做了。即使我在我的一生看不到辉煌的一天,但是在未来,它必会实现。”
“好吧,好吧。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帮助我。我想看看你的理想。”
“这不是我的理想,博士。这是人类必将达到的未来,我只是一个想要改变现状的普通人。”
“抱歉,你比我更坚强。那就来吧。”
博士打开了自己封闭的内心,苏洛洛对其再次使用调律。
在进入之前,苏洛洛说道:“我想给您讲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发生在文明等级为4c级星球的故事。”
“那时候的星球正在爆发世界性的大战,在战争中,一名科学家提出了质能方程,而后不久,另一名科学家从中悟出了另一个方程,并将该方程投入应用。”
“此时已经到了战争末期,即使奥本海默为首的多名科学家没有研究出基于质能方程核裂变武器,战争也会在几年后彻底结束。”
“在核裂变武器没有投入战争之前,奥本海默和其他科学家始终认为他们研究出的应该是一个为全人类带来新的能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完美能源。自己的名字,和功勋将会刻在人类历史书而千古不朽,自己也能因此从国家手里拿到更多的预算,施展自己的抱负。”
“他们很激动,很高兴,因为他们已经亲手推开了新纪元的大门,但是,随着战火的燃烧,奥本海默的国家被轴心国入侵,国家立即采取反击。奥本海默最大的研究,被国家战争部采用,希望以此研发出一款新型武器。”
“奥本海默等人无论是自愿同意还是被迫同意了战争部的请求,开始了研发。他们在研究过程中不认为自己的武器会有多么大的杀伤力,或者就算杀伤力巨大,国家也不会将它投入战争,而是作为一种威慑手段。”
“直到第一颗基于铀元素重核裂变武器被投放到轴心国,一座城市瞬间从世界地图上抹去,巨大的蘑菇云直冲云汉。这是前所未有,超越了它们历史上所有武器威力总和的终极武器。”
“奥本海默看到战果的时候脸色煞白,心中的侥幸也烟消云散。他从蘑菇云里看到了,看到了人类会灭绝在他的武器上,看到了,自己所在的星球会因为他的武器而变的满目苍夷,自己是文明,是这颗星球的毁灭者。”
“他听不见其他人称赞,庆贺战果的声音,因为在他的耳中,这是地狱恶魔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欢笑声。”
“自己则是亲手将恶魔从地狱放出来的元凶,企图从恶魔手中换取力量的无知孩童。”
“奥本海默还没来得及痛苦,第二颗也是结束全球战争的基于钚元素裂变的武器被投放到轴心国的头上。”
“这颗炸弹比前一颗的威力更加巨大,奥本海默得知消息后痛不欲生。”
“恶魔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大。他和其他和他有着一样担忧的科学家上书政府。请求他们不要再研究这种武器了。”
“他们为人类的未来的存续担忧。但是政府怎么可能停下,见证了如此强大的武器的其他国家,怎么看的下。他们的请求只能是无稽之谈。”
“为了自身安全,其他国家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研究核武器,创建同生共死的威慑体系。”
“奥本海默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但他无法逃避,他的后半生一直处于自责,内疚之中。最终他因为喉癌逝世。从此以后他象是阴云一样缠绕在科学家的头上。”
“奥本海默在他最辉煌的时刻之后,始终陷在权力,利益和个人道德的困境中,直至去世。他在政治的棋盘上很无奈,也很渺小。”
“但,博士,我所知道的另一位科学家认为:科学是没有国界的,科学家却是有国界的,如果我的祖国想让我种苹果,那我,一定会去种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