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在洞穴深处翻涌，凝聚成一张模糊的龙首虚影。
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乐清下意识把女儿护在身后，儿子紧紧抓着她的兽皮裙摆，小脸煞白。
银虎已经挡在最前面，虎瞳化作竖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你是什么东西?”
龙神残魂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血雾翻涌得更加剧烈。
“我?我是被你们虎族先祖背叛封印的龙神！”
乐清心头一跳。
龙神?
她想起虎峰说过，虎族先祖曾与龙族签订血契，世代守护虎族。
可眼前这个龙神残魂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来报恩的。
“血契?”银虎眯起眼，“虎族先祖与龙族的血契，不是为了保护虎族吗?”
“保护?”龙神残魂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虎族编造的谎言！”
血雾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画面投射在洞壁上。
乐清瞪大眼睛。
画面里，一只巨大的金色巨龙盘踞在山巅，周围是无数兽人跪拜的身影。
“当年我统治这片大陆，所有兽族都臣服于龙族之下。”龙神残魂的声音充满怨恨，“可你们虎族先祖野心勃勃，想要取而代之。”
画面一转。
虎族先祖带着几名长老，恭敬地向龙神献上祭品。
“他假意臣服，说要签订血契世代侍奉龙族。”
龙神残魂冷笑。
“我信了。”
画面里，虎族先祖割破手掌，与龙神完成血契仪式。
金色的血液与龙血交融，化作一道血色锁链缠绕在龙神身上。
“可那根本不是什么守护血契！”龙神残魂的声音变得狰狞，“那是封印术阵！虎族先祖联合其他兽族，用整个虎族后代作为代价，换取龙族帮助封印我！”
乐清倒吸一口凉气。
画面里，龙神发出凄厉的吼声，庞大的身躯被血色锁链死死束缚，一寸寸沉入地底深渊。
虎族先祖站在深渊边缘，脸上没有半点愧疚，只有冷漠的算计。
“从那天起，我被封印在这片大陆最深处，靠吞噬过往生灵的血肉维持残魂不灭。”
龙神残魂的眼睛盯着女儿，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我等了千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虎族后代中出现能解开封印的‘钥匙’!”
乐清心脏狂跳。
钥匙?
女儿?
“你在胡说什么！”银虎低吼一声，身上的肌肉紧绷到极致。
龙神残魂没理他，血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爪子，直直伸向女儿。
“她体内的血契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女儿突然捂住胸口，小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妈妈……好痛……”
乐清心脏一缩，立刻抱住女儿。
女儿的兽皮衣下，那道血色印记正疯狂闪烁，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皮肤下游走。
“住手!”乐清怒吼。
龙神残魂根本不听，血雾化作无数细小的触手，想要钻进女儿体内。
银虎瞬间化作巨虎，一爪拍散血雾。
“滚!”
龙神残魂发出愤怒的咆哮，但残魂状态下的它，根本无法与银虎正面抗衡。
血雾被打散，又重新凝聚。
“没用的。”龙神残魂冷笑，“血契一旦启动，就无法逆转。这孩子体内同时拥有光明和黑暗两种龙神之力，是千年来最完美的容器。”
乐清脑子里“嗡”的一声。
容器?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重获自由。”龙神残魂的声音充满恶意，“等血契彻底激活，她的身体就会成为我的新躯壳，而她的灵魂……会被我吞噬干净。”
“你敢!”银虎的吼声震得洞壁簌簌掉石。
乐清抱紧女儿，眼睛通红。
“凭什么?!”她死死瞪着龙神残魂，“凭什么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
“无辜?”龙神残魂嗤笑，“当年虎族先祖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无辜?他用整个虎族后代作为封印代价，每一代虎族幼崽体内都流淌着血契之力，这就是你们虎族要付出的代价！”
“那是先祖做的事，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乐清咬牙切齿。
“有关系。”龙神残魂的声音冰冷，“因为她是这一代唯一激活双重龙神之力的‘钥匙’。光明之力来自龙族血脉，黑暗之力来自封印怨念，两股力量在她体内融合，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完美躯壳。”
女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开始发烫。
乐清摸到女儿额头，滚烫得吓人。
“系统!”她在心里疯狂呼唤，“有没有办法解除血契?!”
【叮！检测到宿主子嗣遭受血契反噬，建议使用高级治疗药剂稳定生命体征。】
“我问的是解除血契！”
【血契涉及灵魂层面，系统权限不足，无法直接解除。】
乐清脑子里一片空白。
系统都没办法?
银虎察觉到她的慌乱，粗糙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
“别怕。”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却坚定得可怕。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乐清抬头，看到银虎眼中燃烧的杀意。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银虎失忆前对她说过的话——
“我的崽，我会用命护着。”
龙神残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血雾翻涌得更加剧烈。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血契一旦启动，就算你杀了我的残魂，封印也会自动完成献祭。到时候，她的身体会直接被封印吞噬，连灵魂都不会剩下。”
银虎的呼吸一滞。
乐清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嵌进掌心。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夺舍?
“一定有办法。”她喃喃自语，“一定有办法破解血契……”
龙神残魂发出得意的笑声。
“没用的，千年来无数虎族试图破解血契，全都失败了。这孩子的命运，从她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血雾再次涌向女儿。
这一次，银虎没有出手。
因为他发现，每次打散血雾，女儿体内的血契印记就会闪烁得更剧烈。
龙神残魂说得没错——
强行阻止，只会加速血契启动。
乐清抱着女儿，脑子飞速运转。
血契……封印……献祭……
等等。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你说血契用整个虎族后代作为代价?”她死死盯着龙神残魂，“那如果虎族血脉断绝呢?”
龙神残魂一动。
“你什么意思?”
乐清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如果女儿体内的虎族血脉被剥离，血契还能启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