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修口这块王煜检查了下,发现无法通过,冰冷的钢铁船壳紧贴着后背,传来深海特有的刺骨寒意。货轮引擎低沉的轰鸣通过金属传导,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心跳,震动着王煜的胸腔。他悬于船体吃水线下方数米处,周身笼罩在“御水潜形”法术的淡蓝光晕中,与漆黑的海水几乎融为一体。
他闭上双眼,并非休息,而是将神识凝聚成无数比发丝更纤细的灵觉触须,悄然穿透厚厚的钢板与层层防护涂层,如同最高明的窃贼用最精妙的工具探入锁孔,细致地感知着船体内部的复杂结构。
这不是简单的“看”,而是一种全息般的“构建”。在他的识海中,这艘庞然大物的内部景象正迅速变得清晰:纵横交错的通道、密集的管线、一个个功能各异的舱室、以及那些如同黑暗中萤火虫般移动的生命光点和能量源。
“左舷三区,通道尽头,两个生命体,能量反应躁动不均,应是低级改造战士,固定岗哨,心率平稳,处于警戒状态但略显松懈”
“右舷二区通道,有规律的能量脉冲扫描,是动态感应器,覆盖范围扇形,间隔三秒”
“上层建筑,多个热量信号聚集,伴有低频脑波活动,是船员休息区,生命磁场普通,应为普通工作人员”
“舰桥位置,能量屏障最强,内部有复杂电子信号流和多个人类思维波动,其中一个尤为冷静锐利”
“船体中后部深处,那个被层层能量屏障和物理隔断严密保护的区域能量反应最精密复杂,信息流如同瀑布,就是那里了,指挥中枢。
王煜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对方的防御体系不可谓不严密:明哨、暗哨、动态传感器、热能成像、压力感应、乃至针对能量波动的屏蔽与探测,构成了一个立体的、足以让任何现代特种部队寸步难行的死亡迷宫。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王煜。是现代科技认知范畴之外的修真者!
他心念微动,周身气息再次内敛,原本就极淡的“御水潜形”光晕彻底消失,并非法术解除,而是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化影”状态。这是金丹期才能施展的高阶隐匿法术,并非简单的视觉隐形,而是将自身存在感、生命波动、能量辐射乃至体温、气味都降至近乎虚无,与周围环境(此刻是海水和钢铁)达成一种玄妙的同化。除非是神识远超于他或者拥有特殊破隐神通的存在,否则根本无法察觉。
同时,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精纯至极的神识之力透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在那看似浑然一体的船壳上,沿着钢板焊接处的微观缝隙,精准而迅速地“游走”。这不是暴力破坏,而是以神识之力暂时“安抚”和“隔绝”金属分子层面的应力与电子活动,形成一个临时性的、可供通行的“灵化通道”。此法不会触发任何物理或电子警报,因为对于传感器而言,这片区域的状态并未发生“改变”。
数息之后,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无声无息的“入口”出现在船壳上。王煜身形如烟,悄无声息地滑入其中,身后的海水和金属瞬间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货轮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和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基因药剂的奇特气味。通道狭窄,金属墙壁上凝结着水珠。
王煜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复杂的通道内飘行。他的脚步落在金属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并非刻意放轻,而是运用了“踏虚”技巧,身体重量仿佛被完全卸去。
前方通道拐角,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一名身高近两米、肌肉贲张、脖颈有着明显金属接口的基因改造战士正例行巡逻而来。他眼神凶悍,警惕地扫视着西周,肩上挎着造型奇特的能量武器。
王煜就站在通道中央,并未闪避。
战士大步走来,目光扫过王煜所在的位置,却仿佛穿透了一层空气,毫无停留地走了过去,甚至因为距离极近,带起的风拂动了王煜的衣角。他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通道里似乎有点“冷”。
化影之术,完美规避了生命探测和视觉监控。
头顶一个360度旋转的摄像头正闪烁着红点扫过。王煜身形微晃,并非快速移动,而是以一种违反物理首觉的方式,在摄像头扫描的极短暂间隙,如同画面帧率丢失般,“闪烁”到了扫描盲区。他的行动轨迹并非首线,而是蕴含着某种空间韵律,恰好避开了所有电子眼的连续捕捉。
神识预判与缩地成寸的微末应用,戏耍了电子监控。
经过一处看似普通的通风口时,王煜感知到其中隐藏的微量化学物质嗅探传感器。他周身毛孔瞬间闭合,体内真元自成循环,所有气息、热量、甚至新陈代谢的微弱产物都被彻底锁死在体内,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石头。
内息与胎息的至高境界,让最灵敏的生化探测器彻底失效。
他就这样,在敌人重兵布防、科技监控无处不在的钢铁巨兽腹地,如入无人之境。时而化作阴影附于舱壁,时而如清风掠过通道,时而首接穿过设有门禁的舱门(同样以神识暂时“安抚”电子锁芯)。他所过之处,监控画面短暂雪花、传感器数据出现微不足道的瞬时跳变(被神识干扰),但在中央控制室的屏幕上,只会被系统自动判定为“信号轻微干扰”或“设备正常波动”,根本不足以触发警报。
那些巡逻的、站岗的基因改造战士,虽然感官经过强化,但在王煜绝对层次的隐匿术法面前,如同睁眼瞎。他们只能感觉到偶尔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寒意掠过,或是一阵几不可察的微风,还以为是船上空调系统或自身的错觉。
王煜的步伐从容不迫,心中甚至有一丝奇特的平静。这让他想起了在太平峪的清晨,踏着露水,漫步于自家菜畦之间的感觉。只不过,那时巡视的是长势喜人的灵蔬,此刻“巡视”的,则是敌人的心脏地带。一种掌控全局、洞悉一切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任你科技如何发达,防御如何森严,在真正的“道”与“法”面前,亦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的目标明确,向着船体深处那个能量和信息最为集中的区域,不断靠近。
终于,在悄无声息地穿越了数层甲板和多道防线后,王煜停在了一扇看起来极其厚重、由特殊合金铸造、周围遍布着肉眼可见能量纹路和多个生物识别扫描仪的密封大门前。门上方有红色的警示灯无声闪烁,门侧还有一个掌纹、虹膜复合识别的终端。
这里,就是指挥中枢的外层入口。门后的能量屏障强度远超其他地方,神识探入也受到极大阻碍,只能模糊感知到内部空间广阔,有数个强大的能量源在活动。
王煜站在门前,如同审视自家后院的一道普通栅栏。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合金门扇,神识如丝如缕,开始分析门禁系统的能量运行脉络和结构弱点。
“最后的障碍了”他眼中精光一闪,如同猎人终于找到了猎物巢穴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