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御剑悬停在太平峪村上方数千米的高空,身处云层之上,脚下是翻滚的云海,头顶是湛蓝的苍穹。他没有急于落下,而是选择在这个绝对安静、绝对安全的高度,盘膝坐在了变大的墨沉剑上。
闭上双眼,他将心神彻底沉入体内。
神识的蜕变,是第一重震撼。
心念微动,神识便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无息地向下方覆盖而去。不再是筑基期那种需要刻意凝聚、范围有限且模糊的感知。此刻的神识,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轻盈、敏锐、浩瀚!
几乎瞬间,整个太平峪村,连同广袤的太平峪森林公园,尽数被他的神识笼罩。这是一种上帝视角般的掌控感。
他“看”到了自家小院里,母亲赵桂兰正提着水桶,给菜地浇水,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他“听”到了父亲王建国在工具房里,叮叮当当地修理着受损的桌椅,嘴里念叨着‘不知道煜娃子成功没有,呸呸呸,一定成功了,咋还不回来呢’
他“看”到了合作社的灵田里,虽然是秋季了,但翠绿的菜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根系贪婪地吸收着土壤中微薄的灵气。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株秧苗的生命力强弱,有几株似乎生了些微不足道的虫害,在他神识扫过时,那些微小的害虫竟瑟瑟发抖,停止了啃食。
他“看”到了峪口处小学操场上,孩子们在奔跑嬉戏,其中一个孩子口袋里偷偷藏着的、没写完的作业本上的字迹,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山里更远处,森林公园深处,一只野兔机警地竖起耳朵,一只松鼠在树洞深处藏匿松果,溪流中几尾冷水鱼摆动着尾巴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都清晰地映射在他的识海之中,纤毫毕现!
这种洞察力,堪称恐怖!若是用在对敌或侦查上,简首是碾压级别的优势。但此刻,王煜心中涌起的,更多的是一种安详和守护带来的满足感。这就是他拼尽全力要守护的烟火人间。
五感的升华,是第二重冲击。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下方的世界。
目光所及,不再是模糊的色块和轮廓。数千米之下,村口老槐树上的一片树叶的脉络,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近在眼前。他甚至能捕捉到空气中漂浮的、极其微小的花粉和尘埃的运动轨迹。
耳朵微动,风声变得层次分明。他能轻易分辨出高空急流的呼啸、中层云气的流动、以及贴近地面那轻柔的、带着草木气息的微风。同时,村里各家各户的谈话声、炒菜声、电视声,甚至更细微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如同在耳边响起,却又被他强大的神识自动过滤、分类,丝毫不觉杂乱。
嗅觉、味觉、触觉同样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他能分辨出云层中不同高度水汽的微妙差异,能通过空气流动感知到远方一场即将到来的小雨的气息。指尖轻轻划过身边的云气,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冰凉湿意和微弱的电荷。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生命层次的跃迁!世界在他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丰富和可控。
灵气的掌控,如臂指使。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周身方圆数百米内的天地灵气,便如同最听话的士兵,迅速汇聚而来,在他掌心之上凝聚成一团肉眼可见的、氤氲着灵光的气团。这不再是筑基期时还需要法诀引导、费力汲取的过程,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支配。
他可以让这团灵气变得炽热如烈火,也可以让它冰冷如寒霜;可以将其压缩成坚逾精钢的灵盾,也可以将其散作滋养万物的灵雨。变化由心,毫无滞涩。
他尝试着施展最基础的灵雨术。不再是之前需要酝酿、范围有限的细雨。此刻,他神识锁定下方合作社的数十亩灵田,意念所致,一片精准的、蕴含着精纯生机的灵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下,均匀地滋润着每一株作物,而田埂路上却滴雨未沾!
他又尝试御物术。神识覆盖范围内,村子上游没有游客的地方,一块重达数百斤的溪边巨石,被他轻易摄起,在空中做出各种复杂的轨迹移动,轻若无物。这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远非筑基期时操控几柄飞剑可比。
花了约莫半日功夫,王煜就在这云层之上,反复演练、熟悉着金丹期的种种玄妙。从神识运用到五感协调,从灵气操控到法术精微,他渐渐褪去了刚突破时的生涩感,对这身暴涨的力量初步做到了“心中有数”。
虽然距离如臂指使、圆融如意的巅峰状态还有差距,但至少,不会再出现御剑差点撞山,或者施法力度失控的尴尬情况了。
当日头开始西斜,云海被染上金边时,王煜缓缓站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神光内敛,气息沉静,与半日前刚突破时的锋芒毕露相比,多了几分返璞归真的厚重感。
他俯瞰着下方在夕阳余晖中炊烟袅袅、安宁祥和的太平峪村,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家那座熟悉的小院。院中,似乎有一道倩影正不时抬头望向天空,带着几分焦急与期盼。
是晚晴。
王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是时候回去了。想必父母和晚晴,都等急了吧。他也有些迫不及待,想和他们分享这份喜悦,也想亲眼看看,金丹己成、灵雨普降后的灵田,会长势如何。
心念一动,墨沉剑发出一声轻吟,载着他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穿破云层,向着那座点亮了温暖灯火的小院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