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啊，当然包，不过宏章哥哥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受伤的。”
孟宏章听了，心里莫名地踏实了，还有点小得意。
他昂起头，哼了一声。
“那当然，我可是要当兵王的人。”
大院里灯火零星，孩子们的笑闹声远去。
黄甜甜知道，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但无论是医疗组的学习，还是特训班的锻炼，亦或是和伙伴们的日常，都在塑造着更强大的她。
而远在西北的黄蜜蜜，此刻正顶着烈日，在玉米地里薅草。
她又饿又累，眼前阵阵发黑。
在玉米地里熬了一天，回到家时天都快擦黑了。
她累得眼皮都耷拉着，恨不得直接瘫在地上，可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黄耀祖在叫唤。
“我不吃，这糊糊剌嗓子，我要吃白面，我要吃肉，我已经受不了啦。”
紧接着是黄光宗不耐烦的声音。
“你吵啥吵？有的吃就不错了，赔钱货还没回来做饭，饿死你活该，要不你这个瘸子自己做饭。”
“你才活该，都是你的问题，上次要不是你抢豆子，能这样吗，全都是你害的。”
“放屁，是你个瘸子先推我的！”
黄蜜蜜心里一阵烦躁，这两个小讨债鬼，一天不吵就能死。
她压下骂人的冲动，钻进厨房开始生火。
锅里的野菜糊糊都快熬干了，她加水搅了搅，看着那清汤寡水，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偷偷摸了摸怀里，早上藏的那小半块土豆还在，心里才稍微踏实点。
饭桌上，依旧是老样子。
黄开山沉着脸喝糊糊，黄光宗和黄耀祖为了一块稍微稠点的糊糊疙瘩差点又打起来。
“爸！”
黄光宗咽下嘴里拉嗓子的食物，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村头二狗说他爸要去公社开会，能捎带东西，咱家啥时候也去公社啊？我想吃供销社的糖块儿。”
黄耀祖一听也来劲了，忘了跟哥哥的争执，眼巴巴地看着黄开山说道。
“爸，我也要，还要那种玻璃纸的，那个又好吃又好看。”
黄开山心里正为工分的事烦着，没好气地一摔筷子。
“你就知道吃，糖块儿？老子还想抽烟呢，钱从哪儿来，把你们俩卖了换糖吃？谁买啊。”
他越说越气，指着低头默默喝糊糊的黄蜜蜜骂道。
“还有你这个丧门星，一天天耷拉着个死人脸，看着就晦气，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又是这样，无论她怎么做，最后挨骂的总是她。
黄蜜蜜心里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几乎要压不住。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村支书赵老栓的喊声。
“黄开山在家不？我是老赵。”
黄开山赶紧收起怒容，出去迎接。
“我在呢，赵支书您咋来了，快屋里坐，真是稀客呀。”
赵老栓就站在院门口，也没有打算进门，手里拿着个本子说道。
“我也不进去了，跟你说个事情，公社下来通知，要统计各村的扫盲情况和有文化的人才，特别是会算帐也能写写的，你们家呢，唉，算了。”
他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谁不知道黄开山这家子啥德行？
两个儿子跟野猴子似的，闺女倒是听说认几个字，可一个女娃顶啥用？
黄开山脸上有点挂不住，一直低头的黄蜜蜜，却抓住了机会。
她突然放下碗，站起身走到门口说。
“赵爷爷，您说的这些我会一点。”
赵老栓和黄开山都愣住了。
“你会啥？”
赵老栓疑惑地看着这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小女娃。
黄蜜蜜心跳得厉害。
“我会写字，也会算数，简单的帐也能算。”
黄开山第一反应是想把她拽回来骂一顿，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可赵老栓却来了点兴趣，村里识字的人太少了，尤其是年轻一辈。
“哦？你写几个我看看？”
他一边说着，又把手里的本子和铅笔递了过去。
黄蜜蜜知道，不能露怯，但也不能表现得太离谱。
她蹲下身，把本子放在膝盖上，故意让手腕有些发抖，在纸上写下了“红星生产队”五个字。
然后又列了个简单的加法算式，算式也完全正确。
赵老栓拿起本子仔细瞅了又瞅，看着黄蜜蜜问道。
“这真是你写的你算的？”
黄蜜蜜低着头，小声说道。
“恩，以前在外公家我偷偷学的。”
黄开山也凑过来看，他虽然学问不深，但好坏分得清。
看着那比自己写得还好的字，再看看旁边两个一脸懵的儿子，心里第一次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赔钱货，什么时候偷偷学了这一手？
赵老栓一拍大腿，有些激动。
“好，没想到咱们村还藏着个小文化人，开山，你这闺女可以啊，比多少男娃都强了。”
他转头对黄蜜蜜说道。
“丫头，叫蜜蜜是吧，明天你跟队里去公社，帮会计室整理一下这次的工分统计表，算你半个工，要是干得好，以后这活儿就交给你了。”
半个工，还能去公社！
黄蜜蜜心里狂喜，但脸上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
“可是，我就会这一点，我怕我做不好。”
“没事，有啥不懂的问老会计，去试试吧。”
赵老栓又夸了黄蜜蜜几句，这才背着手走了。
赵老栓一走，院里的气氛就变了。
黄开山看着黄蜜蜜，第一次没有立刻骂她。
能帮队里干活，还能算工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黄光宗和黄耀祖却不干了。
“凭啥她能去公社？我也要去！”
“就是！赔钱货都能去，我也要去，我要吃糖呢。”
黄耀祖拄着拐棍，气得脸通红。
黄开山正琢磨着这事，被他们两个一吵，心烦意乱。
“去什么去，你们会写字吗？去了给老子丢人现眼？滚一边去。”
他没再把火撒在黄蜜蜜身上，反而对着两个儿子骂道。
“看看你们，再看看你姐，一个个跟废物似的，老子指望你们啥？”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黄耀祖心上，怒道。
“她不是姐，她就是赔钱货！爸你偏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的腿瘸了你就看不起我是吧，我可是你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