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学费的话每个孩子每个月两元,我这不收伙食费,每个人中午晚上回自己家吃饭。可以接受的话,就记下名字,不能接受的话把孩子带回去就是。”
张生语气有点冷硬,但他这个人一直是这样,话不多,但面冷心热。
他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人,现在已经有不少孩子到他这来跟着学本领,他没办法又带孩子锻炼,又做饭的,他这不是幼儿园,而且孩子吃坏肚子也麻烦,干脆让他们回自己家吃。
这样一来,各人吃各人的,不用掺杂着伙食费,到时候说他从中抽成。
两元?黄开山眼睛瞪大,但是想到在京市,要报兴趣班,一个孩子一个月也得大几十。
学本事,本来就需要钱先铺路,张生收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教孩子还负责,不然村子里那么多人家里不宽裕,不还是把孩子送过来?
黄开山咬了咬牙,两元就两元,那是学一个月,不是一两天。
想到从黄蜜蜜那里拿走的两百元,黄开山觉得头顶的压力小了点,还好那个死丫头片子藏了一笔钱带过来,不然学费够呛。
就靠周云娘每个月寄过来的十块钱,够什么吃的?忘恩负义的臭婆娘!
“好,两元就两元,那孩子就拜托你了。”黄开山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皱巴巴的几块钱,他来的时候算上孩子一个月的伙食费,就五元,没想到光是学费加起来就得四元。
黄开山不舍地拿出一块钱,剩下四块钱一脸心疼地给了张生。
送孩子过来,黄开山还要去下地干活,走之前把两个孩子带到门外叮嘱。
“老子钱已经交了,你们两个咬着牙都要给我学,不许偷懒,一个月后我会查你们的功课,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偷懒浪费老子的钱,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黄开山重视两个孩子,是因为在他眼里,男娃就是顶梁柱。
但如果两个男娃都是废物,可就没法给他创造享福的环境,那怎么行?
一开始还想跑的兄弟俩,听见爸爸这么说不禁有点委屈,他们还是怕黄开山的,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看两个小兔崽子也不敢不听他的话,黄开山反复叮嘱了两句才离开。
今天碰巧是第一天带跟着自己学习的孩子锻炼,张生没有教他们复杂的,就带着他们跑步。要锻炼,得先强身健体,有好体魄。
村里的孩子野惯了,跑步辛苦,但是能坚持下来,黄光宗和黄耀祖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们从小到大,在家就是什么都不干,到西北之后,更加懒惰。
因为没什么,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要不就是在家周围玩,体力跟村里其他孩子根本没法比。
才开始第一天的锻炼,两兄弟就苦不堪言,但是张生非常严厉,眼神凌厉的很。
黄光宗和黄耀祖就是被黄开山惯坏的软蛋,欺软怕硬,被张生一呵斥,哪敢作妖,再累也得跟着在屁股后面跑。
一天的锻炼就是跑步加拉伸,很基础,可对于四体不勤的兄弟俩而言是酷刑。
四点训练结束回家,黄光宗和黄耀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也不管一身汗臭,回到家就直接累趴下,动都不想动。
“哥,你刚刚听见师傅说的没有,明天还要加强训练,我们会不会累死啊?”
黄耀祖委屈地撇撇嘴,他们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累不死,但是这种日子跟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都怪那个赔钱货,居然有办法说服爸爸送我们去吃苦,明明爸爸最疼我们的,要不是她乱说吧,爸爸才不舍得。”
黄光宗气得牙痒痒,他的腿酸的直发抖,明天还要练,都怪黄蜜蜜。
“就是,她就是嫉妒爸爸疼我们,我们得想办法报复回去!”黄耀祖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到一个办法。
“爸爸说了,以后我们长大,就是人中龙凤,会赚很多钱,成为家里最有用的人,赔钱货就是个没用的女娃,以后还得指望我们呢,现在她故意害我们,等我们长大赚钱了,一毛钱都不给她花,气死她!爸爸说的不错,她就是白眼狼!”
两兄弟把爸爸送他们去受苦这件事,完全归咎于黄蜜蜜对他们的嫉妒。
他们可是男的!家里的活本来就不应该他们来干,他们要干的是大事!
黄蜜蜜要干那些没用的活,心里嫉妒他们,才骗爸爸把他们送去吃苦,真讨厌。
此时此刻,黄蜜蜜忍着牛粪的臭味在牛棚里给村民的牛喂草,那股闷臭的气味让她窒息,她捂着鼻子一边往食槽里扔草料,喂完就赶紧从牛棚跑出来。
跑远一点,黄蜜蜜才敢大口呼吸,她快被臭死了!
每次来喂牛,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黄蜜蜜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衣服上都一股牛粪味。
黄蜜蜜一脸嫌弃,还好喂完了,今天的折磨结束了,待会就能去换几个土豆。
她现在这么努力给家里挣口粮,爸爸和弟弟会看到她的能力,不会再随意轻视她。
尤其她跟爸爸提议把两个弟弟送去学习,以后他们凭着一身本事,满足入伍岁数入伍后,他们就能借着自身的本领在军营里大放异彩。
她可不是黄甜甜那个蠢货,她有上辈子记忆的加持,可不能浪费。
她要为自己铺路,她的路一定会比黄甜甜上辈子走的更加顺利。
黄蜜蜜对两个弟弟已经恨透自己的事一无所知,在脑海里幻想着两个弟弟入伍之后,拿出真本事立功,迅速升职,成为军营的风云人物。
等到那个时候,爸爸和两个弟弟就会明白她的一片苦心,还不得感谢她这些年为他们做的考虑和照顾?
黄蜜蜜擦去额头的汗珠,脸上挂着幸福的笑,都不用等到以后,再过几年,弟弟懂事了,就会对她好的,到时候爸爸也会改变对她的态度。
黄蜜蜜怀揣着这样的期盼,日子才不至于觉得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