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北之后的经历,已经让黄蜜蜜深刻意识到爸爸这个人无耻的嘴脸和心机,黄开山都不用明说,一句话黄蜜蜜就知道有事等着自己。
她多吃了两口饭,爸爸有话要说的时候,只要她不是吃肉,爸爸就不会教训她。
“爸爸说得对。”黄蜜蜜顺其自然附和,“我们以后节省一点,就能存下粮食,以后就不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咱们还要到处换粮食了,不划算。”
黄蜜蜜以为爸爸要说的是这个意思,谁知道她话音刚落,黄开山就呵斥她。
“那怎么行?你两个弟弟都在长身体,我还担心他们吃不够呢!我每天都要去生产队干活,你又不用,我都想好了,以后你除了干家里的活,另外每天都去帮村里需要放牛的乡亲放牛,这样就能靠人工换粮食。”
黄开山觉得自己的安排非常合理,既能够解决家里粮食不够的问题,还能充分利用家里的‘劳动力’,不然黄蜜蜜天天白吃饭,他很满意自己的安排,说着还有点激动起来。
“现在村里很多人染病了,需要人帮忙洗衣服,你除了放牛喂牛,还可以帮乡亲们洗衣服,赚两分钱,这样家里的粮够吃,还能囤粮,多好!”
黄开山爱抚两个儿子的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活是两个儿子干。
黄蜜蜜惊呆了,现在大冷天的,一个六岁的孩子,不仅要做家里所有的家务,黄开山还想着让她另外多干两份活给家里挣口粮。这是做父亲的能说的出来的话吗?
“我哪能干得来这么多活?每天光是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我就忙不过来了。”
黄蜜蜜有点语无伦次,完全是被气的。黄开山究竟把她当做什么?就算是骡子都会累吧。
她刚说完,黄开山脸就黑了:“我每天都要去生产队累死累活下地,我说什么了?不就是放牛和洗衣服吗,女人做的事能有多难?”
不就是洗几件衣服,顺便放个牛吗?看黄蜜蜜脸色就变了,懒得要死。
黄开山冷哼一声:“我是看你现在生病,不想打你,你别不识相,只要你肯好好干,我这个做爹的还能亏待你?家里有存粮,你也饿不着不是吗?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小白眼狼!”
说完黄开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缓和了一下脸色,皮笑肉不笑继续道:“以后家里你弟弟吃多少,你就吃多少,这总行了吧?”
黄蜜蜜看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心底升起浓烈的厌恶。
她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干活,像拉磨的骡子一样,才能跟分到跟弟弟同等分量的食物。
能分到也是因为她要干的活太多,黄开山自己拉不下脸罢了,还一副他很慷慨的样子。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考虑的事,黄蜜蜜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爸爸,我会好好干活,给家里屯粮食的。”
她要忍,等到爸爸飞黄腾达,弟弟出人头地那天,她就不用再吃苦了。
黄蜜蜜上辈子最苦的时候,也没干过粗活重活,此时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要去干的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多累多困难。
黄开山说的不错,现在村里的人很多病的病,死的死,一些人家没功夫打理田地。
黄蜜蜜就挨家挨户去问,谁要放牛或者给牛喂草,或者需要人洗衣服,只需要给粮食就行,她能帮忙干。
这个季节冰天雪地,外面到处都是雪,没办法放牛,去牛棚喂牛的活倒是有。
风雪天里,黄蜜蜜驮着一大袋的草料喂牛,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去给人洗衣服。
冬天的衣服又厚又重,湿水之后,能比黄蜜蜜还重。
为了拧干一件衣服,黄蜜蜜得使出吃奶的劲。
“嘶!”厨房里,黄蜜蜜吃痛地抱着手,她的手被水冻的通红,手上长满了冻疮,碰一下都疼。
以前只是给家里人洗衣服,手上也有冻疮,但是没有这么厉害。
现在冻疮长了满手,无论是干不干活都疼的要命,尤其是做饭的时候。黄蜜蜜抱着手直哈气,可是手上的同意并没有缓和多少。
五点钟了,看着灶膛里烧着的柴火,黄蜜蜜眼底涌起浓烈的狠。
上个星期,她吃了药之后,身体刚开始有起色,还没好全,爸爸就拼命使唤她干活。
一开始她想早点休息,就干活干快一点,给牛喂草料就赶紧去洗衣服。
结果黄开山觉得她还有空闲,立马去找活给她干,让人去给人家劈柴。
从那天之后,黄蜜蜜就再也不拼命干活了,尽管这样,每天要干的活还是沉甸甸地压在肩头,随时能把她压垮。
锅里煮着她今天干活换回来的土豆,还有粉条,就因为弟弟看见土豆说要吃,黄开山就让她立马做。
锅里慢慢有土豆的香气往外冒,黄蜜蜜盯着锅上面冒出来的白烟出神。
她好恨。
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身体上受的折磨决堤,黄蜜蜜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受够了这种两眼一睁起来就要干活的日子,不仅要做家里的活,还要去干活挣粮食。
给牛喂草料,就得几个土豆,帮忙洗衣服,就一碗玉米面,抠搜的要死。
她每天累死累活,就赚这么点,这就算了,她挣粮食那么艰辛,爸爸和弟弟完全不节省,比之前吃的还要多。
这就导致她尽管干死干活的,每天存下来的粮食就那么一点,等于白干。
她做牛做马,在家里还是得不到重视和应有的尊重,她稍微有一点做的不合爸爸的心意,爸爸就会立马骂她是赔钱货、白眼狼。
“黄甜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上辈子肯定忍了很久,做小伏低干死干活的的,爸爸和弟弟后面才会对她那么好。”
黄蜜蜜‘啐’了一口,想起黄甜甜,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黄甜甜是个废物,比王八能忍,她忍不了。
可是不干的话,以后爸爸重新抓住机会重回京市飞黄腾达,就没她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