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胧,黄蜜蜜从山坡上走下去,一不小心绊了一跤,连叫都来不及就从山坡山滚了下去。
盆里的碗筷全部都散了出来,好在这里的地都是沙子,不然摔在上面后果不堪设想。
黄蜜蜜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看着遍地狼借,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到达顶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鬼了!大半夜的谁在嚎丧!”这片村子地势空旷,声音能传的很远,黄蜜蜜一噎,赶紧捂住嘴不敢大声哭。
回头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里面没有动静,村子离她比家还要远,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可是爸爸听不见。
与其说是听不见,不如说听见了,但他不在乎,只要不是他的宝贝儿子有什么事,他才不会管。
黄蜜蜜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看起来狼狈极了,捂着嘴哭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狠狠踢了一脚脚边的沙子,结果踢到了碗。
碗被一脚踢飞,掉在沙子里没声响,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黄蜜蜜脸色一变,赶紧害怕地去找。
家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要是被爸爸知道,不得打死她。
她摸黑在山坡上找了半天才把碗找回来,一扭头,发现家里蜡烛已经吹灭,家的方向黑漆漆的,只能看到黑不溜秋的轮廓。
又是一周周末。
周末午睡的时候,三个哥哥还是喜欢挤在黄甜甜的房间睡。
现在天气凉爽,四个人睡在一起挺暖和,对于小孩子来说还很有安全感。
而对于黄甜甜来说,每周末的午睡时间,她都能抓住机会给二哥把脉。
探完二哥的脉象,黄甜甜暗暗松了口气,她这一周给二哥吃的药有用。
不过从下周开始,需要改一下药的配方,一个疗程一个疗程的来。
二哥体内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容易祛除,要解毒需要很长时间。
从决定给二哥解毒那天起,黄甜甜就知道这会是一场持久战。
二哥还是个八岁的孩子,用药不能太急是其次,还有一个原因,二哥好转要是太明显,被家人看出来,被注意到就会有点麻烦,慢慢来最稳妥。
黄甜甜给秦睿翎用药十分慎重,时刻观察秦睿翎的状况,好在一路绿灯。
其实孩子的身体时好时坏是很正常的事,加之孩子是变好,有时候家长就不会往深处想,黄甜甜就是这么想的,但她想漏了一点,秦高朔的洞察力异于常人。
眨眼秦睿翎吃药吃了半个月,秦高朔每天都要辅导孩子的功课,对秦睿翎的情绪变化感受是最直观的,一开始还没留意,没多久就察觉儿子的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秦高朔不放心,带着儿子去看了医生,还是请庄青柳看的。
庄青柳给秦睿翎做了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没有任何问题,孩子的状态也很好。
尽管如此,秦高朔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今天庄姐姐不是说了,孩子没什么事,别太担心。”周云娘抱住秦高朔,因为两个人的体型差,她抱着秦高朔简直就象抱着一个大型抱枕。
“没什么事我才不放心,你没发觉睿翎最近情绪变得很稳定?就是太稳定了,才是问题。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什么地方疏忽了孩子。”
秦高朔手环住周云娘的腰肢,把人往身上带,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孩子如果是真的好了,他当然高兴,可是怎么好的,总得有个缘故。
秦睿翎这个孩子,是从小开始脾气就特别差,现在长大了一点,说话还能听得进去,小时候就是大声的哭闹,根本管不住。
之前带孩子去看医生,医生可能是神经中枢的问题,导致精神易躁易怒,以现在的医术没法治,所以不存在孩子无端端自己好起来的可能,这才是秦高朔不安的原因。
周云娘皱起眉,秦高朔说的没错,这孩子之前脾气还很不稳定,一下子忽然自己就好了,确实让人心里有疑影,确实不对劲。
“孩子的情况有变化,确实让人不放心,接下来我们多留心,但你不要自责,作为父亲,你已经非常合格,要多关心孩子不错,但也不能什么都怪自己。”
跟秦高朔结婚到现在,他对自己很好,但周云娘也能看得出来,他心里背着包袱。
那个包袱,就是三个孩子。
因为三个孩子从小没了妈妈,早几年他忙着工作,没有怎么照顾到孩子,两个孩子长大之后,身体的问题逐渐暴露,让他一度很着急。
所以才会现在孩子一有什么问题,他就会额外紧张,担心自己是哪里没做好。
秦高朔低下头亲了一下周云娘的额头,眼底多了几分笑意:“那作为丈夫呢?”
周云娘脸颊发烫,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不看他:“还贫嘴,快睡觉了。”
秦高朔轻笑一声,抱紧怀里的人,帮她掖了掖被子,有周云娘刚才那番话,他内心的焦虑平复了不少,他面对三个孩子确实太紧张。
秋夜好入眠,不多时,秦高朔就抱着周云娘睡着。
跟周云娘谈过心之后,接下来的日子秦高朔就平常心对待儿子的情况,多关注着孩子,但没有再焦虑地半夜睡不着觉。然后发现静下心来,反而能看到更多。
例如每天吃完晚饭之后,女儿都会跟睿翎先吃完饭,然后先回房间,过一会才叫另外两个哥哥一起玩,这点小动作,当然瞒不过秦高朔的眼睛。
发现两个孩子的小动作,秦高朔没有急着过去看两个孩子在干什么,只是暗中观察。
暗中观察了两天,秦高朔就发现每天早饭和晚饭之后,女儿都会和老二凑在一起。
他才想起来,最近每天都是类似的情况,不过两个小家伙独处的时间很短,都不到几分钟,就会出来玩或者喊另外两位哥哥一起玩。这两个小鬼头,究竟有什么小秘密?
秦高朔按兵不动,这天带着秦睿翎去医院检查,只有父子两,他才借机开口。
“睿翎,爸爸是不是教过你,不能跟大人说谎?”秦高朔开着车,没有看副驾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