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从里屋探出头来，手里还抓着把瓜子："又去哪野？
“进货去”
老王已经钻进那辆伤痕累累的面包车，发动机吭哧吭哧响了半天才打着火。我跳上副驾驶，车门关上的时候震得仪表盘上的平安符直晃悠。
车子突突突地开出土多店，经过路口时老王突然踩了脚刹车。斜对面那栋崭新的八层楼："阿辰，看那个。
那栋楼外墙还露着水泥，铝合金窗框在太阳底下反着光。几个工人正搭着脚手架拆防护网，楼底下堆着瓷砖和水泥袋。
我没吭声，盯着那栋楼看。一楼的门面又宽又深，比现在这个士多店大了至少五倍。
我摸了摸裤兜里那叠钱，昨天刚数的，一千三百五十块："我现在满打满算就一千多，哪够本钱做生意？
老王突然笑起来，方向盘一打拐上大路："货是现成的，等你赚了钱再还我。仪表盘，震起一层灰，"大不了亏几个月房租，有我给你兜底，怕什么？
我跟老王说，行，到时你要搬，老店我就接手！
第二天是周末，阿强带着几个女同事来找我玩。我们几个在街边大排档吃了顿午饭，我掏钱请的客。
吃完饭，女工友们嚷嚷着要去逛服装市场。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们钻进巷子深处一家游戏厅，门口挂着"欢乐天地"的霓虹灯牌，缺了几个笔画，看着像"欢东大也"。里头烟雾缭绕，拳皇97的bg震得人耳膜发痒。
我搓了搓手柄，三下五除二把他打了个三比零。操！你肯定不是第一次玩！
五台花花绿绿的机器排成一列，比游戏机小一圈，屏幕上转着苹果、西瓜之类的图案。每台机器前都坐着人，有个穿工装的中年男人正手忙脚乱地用塑料筐接硬币，机器像呕吐似的，硬币源源不断地往外吐。
中年男人终于接完硬币，满满一筐少说有一千多个。他拿着一筐游戏币去找老板，老板数了一叠钞票给他。
我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在阿强眼前晃了晃："就试两百，输完拉倒。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柜台前。，看见钞票眼睛一亮："靓仔玩几手啊？里排出两摞硬币，"新客送十个币。
阿强在背后拽我衣角，我甩开他，往投币口塞了五个币。开始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十个币吐了出来。
我拉着阿强在老虎机前坐了半个多钟头，手里的硬币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往机器里灌。输输赢赢间，塑料筐里的币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三十多个孤零零地躺在筐底。
话音未落，机器突然发出刺耳的电辅音，屏幕上的彩灯疯狂闪铄。开了双星，五十倍。整个游戏厅的人都转过头来，有人吹了声口哨。出一大堆硬币，吐币口堵住了两次，老板不得不亲自过来用螺丝刀疏通。
我蹲在地上接硬币，接满一筐又换一筐。硬币砸在塑料筐底的声音比厂里冲床还响，震得我耳膜发痒。一五、一十、十五"
老板亲自领着我去柜台清点。硬币倒在特制的托盘里，垒成一座小山。他数钱的动作很特别，拇指蘸口水，食指压钞票，每数十张就"啪"地折一下。
走出游戏厅时，夕阳正好照在巷子口的积水坑里。我抽出一张五十塞给阿强，剩下的钱对折两次，塞进牛仔裤暗袋。
我请阿强吃了一顿烧烤，两人喝了半箱啤酒，回去的路上，，我和阿强勾肩搭背地走在坑洼的水泥路上。烧烤摊的炭火气还黏在衣服上。
我没回答，裤袋里那叠钞票随着步伐摩擦大腿，沙沙作响。加之身上本来的钱，除去今天花掉的两百块，身上还剩2400块，顶流水在线埋头干四个月了。远处游戏厅的霓虹灯还在闪铄，像只充血的眼睛。
我激动的胡思乱想，一次就赚了一千多，多玩几天，就能赚到足够把老王的店盘下来的钱。
回出租屋的路上，我又买了一箱啤酒跟一些零食，我抬着一箱珠江啤酒和几袋花生米、辣条，推开出租屋的铁门。
我踢掉鞋子，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床边叠衣服。大姐的工服还挂在门后，夜班用的手电筒已经不见了。
李娜头也不抬，手里的衣架敲了敲床板："不然呢？就剩我一人看家。了我一眼，"哟，还知道带吃的回来。
李娜用脚勾过小板凳，我们俩就着花生米你一瓶我一瓶地喝。
我掏出口袋里的钞票，往床上一甩。几张百元大钞散落在她刚叠好的衣服堆里，有一张还挂在了她睡衣的蕾丝边上。
李娜胸口剧烈起伏，单薄的睡衣领口随着呼吸一开一合。昏黄的灯光下，能隐约看见没穿内衣的轮廓，随着她激动的动作若隐若现。我赶紧别开眼。
我烦躁地扯了扯t恤领口，突然觉得屋里闷热难当。煤炉上的水壶还在冒着白气，把整个房间蒸得象个桑拿房。
李娜一把夺过酒瓶，仰头就灌。酒液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流下，消失在衣领深处。她喝得太急，几滴啤酒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口，把睡衣浸湿了一小块。
我们就这样一瓶接一瓶地喝，谁也不服谁。空酒瓶在墙角越堆越多，象一座透明的小山。屋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