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毗桥下,时间仿佛凝固了。
波风水门半跪在宇智波带土身边,看着弟子被巨石压住的残破身躯,那双总是充满乐观和热忱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微弱的火光。
卡卡西瘫坐在一旁,用手死死捂住血流不止的左眼,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万一。
野原琳跪在带土另一侧,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医疗忍者的本能让她快速检查着带土的生命体征,结果却让她心如刀绞。
“水门老师”
带土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仿佛回光返照,他用尽最后力气偏过头,看向卡卡西,
“卡卡西你的眼睛”
卡卡西身体一颤,无法回应。
带土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看来我没办法亲眼看到你当上火影的样子了”
“带土”
卡卡西的声音沙哑破碎。
“琳”
带土的目光转向泪流满面的女孩,
“帮我帮我一个忙”
琳猛地点头,哽咽道:
“你说,带土,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带土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他看向水门,又看向卡卡西,最终定格在卡卡西那不断渗血的左眼上:
“把我把我的左眼移植给卡卡西。”
“什么?!”
卡卡西和琳同时惊呼。
水门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他知道,这是弟子最后的愿望,也是他能给予卡卡西唯一的“礼物”和“束缚”。
“这是我送给卡卡西祝贺他成为上忍的礼物。”
带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卡卡西你要连同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看清楚未来的路还有保护好琳”
“带土我”
卡卡西想要拒绝,他觉得自己不配承受如此沉重的赠予。
“答应我!”
带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最后的、燃烧生命的力量。
卡卡西浑身剧震,看着带土那仅存的、充满期盼和托付的左眼,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水门沉重地点了点头:
“琳,开始吧。我为你警戒。”
琳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坚定。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工具,在水门的协助下,开始了这场在战场边缘进行的、注定铭刻一生的手术。
她的动作稳定而精准,仿佛将所有的悲伤都化作了指尖的力量。
查克拉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分离,连接她要将带土最后的光明,完整地交付给卡卡西。
卡卡西仰着头,感受着左眼处传来的、冰凉与温热交织的触感,感受着那份不属于自己、却又与自己血脉逐渐相连的异物感。
带土的嘱托、琳的泪水、水门老师的沉默,如同沉重的锁链,一层层缠绕在他的心脏上。
他失去了左眼,却即将获得另一只眼睛,一只承载着同伴生命与意志的眼睛。
与此同时,在水蜘蛛森林的深处,一场由生命谱写的史诗,正迎来它最辉煌、也最残酷的终章。
开启了死门的迈特戴,化身为一道血红色的流星,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恐怖的速度与力量,以及一名忍刀七人众成员的陨落。
“夕象!”
“壹足!”
“贰足!”
空气被他纯粹的速度和力量压缩成肉眼可见的空气炮,如同巨象的践踏,轰鸣着砸向敌人。
忍刀断裂,血肉横飞,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忍刀七人众,此刻在他面前,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只能徒劳地挣扎、破碎。
通草野饵人、无梨甚八、栗霰串丸一个个身影在那狂暴的红色蒸汽中被击飞、贯穿、粉碎!
最终,迈特戴将最后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命,所有的“青春”,凝聚于一点。
“夜凯——!!!”
他咆哮着,身体化作一条咆哮的血色巨龙,以超越时空的速度,撕裂大地,吞噬了最后顽抗的敌人!
惊天动地的轰鸣过后,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血色的蒸汽缓缓消散,迈特戴的身影傲然挺立在战场中央,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下一刻,他那燃烧殆尽的身躯,如同风化的岩石,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了细小的尘埃,随风飘散,什么也没有留下。
战场上,只留下七个巨大的深坑,四散分布的忍刀碎片,以及零星重伤垂死的忍刀七人众成员——枇杷十藏、西瓜山河豚鬼、黑锄雷牙,他们倒在血泊中,眼中还残留着无法置信的恐惧与骇然。
“父亲”
不知火玄间和惠比寿也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巨大的悲伤和震撼让他们几乎无法思考。
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战场边缘。
是扎克。
他冷漠地扫视着这片狼藉的战场,目光在那几个巨大的坑洞和迈特戴消散的地方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对那份力量的纯粹欣赏,随即恢复了冰冷。
他的目光锁定了那三个还在血泊中呻吟的忍刀七人众残党。
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结印。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烁。
“噗!”“噗!”“噗!”
三声轻响,干净利落。
枇杷十藏、西瓜山河豚鬼、黑锄雷牙,这三名在原著中本该幸存并掀起风浪的雾隐精英,在此刻,甚至连看清来者是谁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瞬间终结了生命。
他们的瞳孔涣散,最后的意识里,或许只有对这份突如其来、毫无荣誉可言的死亡的茫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沉浸在悲痛中的凯三人猛地惊醒。
“是是根部的‘空’大人!”
惠比寿第一个认出来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和激动,
“大人!您来了!迈特戴叔叔他他”
凯和玄间也抬起头,看向扎克,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希望。
在他们看来,这位根部的大人及时赶到,清理了残敌,他们是得救了!
扎克缓缓转过身,面向这三个年轻的木叶下忍。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映不出丝毫的光亮。
凯看着他的眼睛,那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神,让他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间摇曳,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
“空大人?”
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扎克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漠: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根部队员力战强敌、壮烈牺牲的史诗,不需要活着的、可能产生歧义的旁白。”
话音未落,扎克的身影已然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惠比寿面前。
惠比寿脸上的激动和庆幸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变为惊愕,一根尖锐的骨刺便已无声无息地洞穿了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惠比寿!!”
不知火玄间目眦欲裂,下意识地后撤,口中的千本激射而出。
然而,那些千本在靠近扎克身体之前,便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墙壁,诡异地偏离了轨道,射入了空处。
是微小的空间门偏转了攻击。扎克甚至没有看他,只是随意地一抬手,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在玄间脖颈处一闪而逝。
玄间的动作僵住了,他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却无法抑制地从指缝中涌出,他瞪着扎克,缓缓跪倒,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甘。
“为为什么”
凯看着瞬间倒下的两名同伴,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压过了悲伤,他死死盯着扎克,泪水混合着泥土挂在脸上,
“你也是木叶的忍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扎克终于将目光完全投向凯,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以及绝对的掌控。”
扎克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你们的死,会让这场胜利更加完美,更加无可指摘。
安心去吧,木叶会记住
我让你们记住的‘真相’。”
凯怒吼一声,燃烧起体内残存的查克拉,施展出他目前掌握的最强体术——“莲华”!
他以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冲向扎克,带着为父亲、为同伴复仇的决死意志。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诡异的能力面前,他的决心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扎克甚至没有移动。
他只是抬起了左手,掌心那枚写轮眼的纹路微微亮起。
凯冲刺的身影骤然停滞在他面前,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不,不是墙壁,是他的身体周围,瞬间开启了无数个细小的、肉眼难辨的空间门,它们扭曲了空间,形成了完美的禁锢力场。
凯奋力挣扎,却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动弹不得。
扎克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左臂的袖口中,一截苍白的骨刺缓缓伸出。
“你父亲的术,很有趣。”
扎克最后说道,
“我会好好利用的。”
骨刺闪电般刺出,精准地贯穿了凯的心脏。
凯的瞳孔骤然放大,所有的愤怒、不解、悲伤,都凝固在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他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了他父亲战斗和消散的这片土地上。
扎克面无表情地收回骨刺,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寻常的工作。
他不再看地上的三具年轻尸体,开始着手进行最后的步骤——伪造现场。
他首先动用尸骨脉的能力,精细地改变着战场上所有尸体(包括凯三人)的伤痕。抹去“夜凯”造成的过于夸张的冲击痕迹,增添了大量利刃切割、骨头穿刺以及查克拉性质变化造成的伤害。
他将根部制式武器造成的伤口与忍刀七人众的武器伤痕巧妙混合。
接着,他调动左臂的空间之力,在战场关键区域制造出小范围的空间扭曲和能量残留迹象,模拟出高强度、多属性忍术对轰后留下的诡异场景。
他将凯三人的尸体与部分忍刀七人众的尸体挪到一处,制造出被大战余波波及、不幸罹难的假象。
整个过程,他如同一个最苛刻的艺术家,精心雕琢着每一个细节,确保整个现场看起来,就是一支精锐的根部小队,在执行秘密任务时意外遭遇了忍刀七人众,双方爆发了一场势均力敌、惨烈无比的遭遇战,最终同归于尽,而恰好路过的迈特戴巡逻小队,则不幸被卷入,未能幸免。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渐暗。
扎克走到迈特戴最终消散的地方,目光扫过地面,最终停留在一块被烧焦的、依稀能看出是绿色紧身衣碎片的布料旁。
他蹲下身,拨开灰烬,从旧保存完好的卷轴。
卷轴的标题,赫然是——《八门遁甲之阵》。
扎克将卷轴握在手中,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
他站起身,最后环视了一遍这片被他彻底“修正”和“清理”过的战场。血腥味依旧浓郁,但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被他亲手改写。
“现在,”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份功绩,这份力量,以及这段历史都归我了。”
他转身,身影融入愈发浓重的暮色之中,向着木叶的方向,向着即将因他这份“卓越功绩”而掀起波澜的权力中心,悄无声息地行去。
而在遥远的神无毗桥方向,巨大的桥梁已然崩塌,象征着任务的成功。
波风水门背着带土的遗体,与刚刚移植了写轮眼、左眼戴着护额的卡卡西,以及搀扶着卡卡西、眼神悲伤而坚定的琳,一同踏上了归途。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牺牲的壮烈与未来的迷茫。
光与暗,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在这一刻,都画上了一个带血的句点,也各自奔向了未知的、汹涌的未来。
一切,为了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