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日,今天是北上添加联合国军的日子。
龙兴港的清晨,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初升的晨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洒下片片破碎的金鳞。
码头上,人声鼎沸,工人们喊着号子搬运着货物。
一艘悬挂着金穗飞龙旗和星条旗的万吨级货轮,如同巨大的钢铁巨兽,静静停靠在深水泊位。
它的甲板上,已经整齐堆放着覆盖着墨绿色帆布的物资箱,里面是即将运往北方半岛的军用棉服、罐头食品以及部分弹药。
而在这些物资旁边,列队站立着的,是一支两千一百人的特殊队伍——夏国赴联合国军支持团。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冬季作训服,臂章上是交叉的金穗枝,中间嵌着一个醒目的红十字与扳手组合标志,代表着他们是医疗与技术支持的身份。
每个人的行囊都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亲人们送来的鲜花饼、竽头糕,甚至还有荔浦竽头条。
队伍中,一个名叫陈石头的年轻工程兵,正用力咽着口水,试图压下胃里因船只轻微晃动而引起的不适。
他来自红河三角洲的一个移民家庭,一年前,他们家六口人还挤在滇省老家的破茅屋里,守着几亩薄田艰难度日。
是龙总统的改变了自己家的命运。
他们举家南迁,到如今拥有了足足八十亩上好的水田!
而他自己,因为读过几年书,脑子活络,在扫盲班和后续的技术培训中表现突出,被选中添加了这支支持团。
得知被选中的那天,村里敲锣打鼓,镇长亲自送来了一张五十亩地的地契,说是对他“积极学习、报效国家”的特殊奖励!
五十亩地啊!
他们全家几辈子都没拥有过这么多地!
爹娘激动得老泪纵横,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听总统的话,好好干,不能姑负了这份天大的恩情。
可是……此刻,看着眼前这艘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货轮,听着脚下海浪拍打码头的哗哗声,陈石头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紧了。
他生长在内陆山区,这是第一次坐船。
这片蔚蓝的、望不到边际的水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和不安。
要去的地方,听说比这里冷得多,炮火连天,子弹不长眼。
他偷偷看了看周围的战友,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和他一样,紧张又茫然。
对未知的恐惧,依旧象这海上的湿气,无孔不入。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国家刚刚创建,就要远赴万里之外,卷入一场陌生的战争。
“为了支持国家建设。”这是培训时长官反复强调的话。
“我们去了,是去学习,去积累经验,去救死扶伤,去展示夏国的存在。我们每修好一辆坦克,每治好一个伤员,都是在为夏国争取国际地位,换取发展所需的资金和技术。”
“总统说了,这是以工代训,是用战场磨砺我们的技术和意志!”
大道理他们不懂,但知道家里的土地,是总统给,这份恩情,必须还上。
就在这时,码头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条信道,一列车队缓缓驶入。
为首的黑色轿车停下,身披深色风衣的总统,在陈耀祖大将、张庆来大将等军政高官的簇拥下,登上了运输船。
没有冗长的仪仗队,没有华丽的辞藻。
龙少华径直走向列队的支持团官兵们。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紧张的面庞,步伐沉稳有力。
支持团团长周慕云,一个面容精干、眼神锐利的中年少校,小跑上前,立正敬礼:
“报告总统!夏国赴联合国军支持团,全员两千一百零三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龙少华回了军礼,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沿着队列,缓缓踱步。
他时而停下来,为一个年轻的士兵整理一下并不歪斜的衣领,时而拍拍另一个士兵坚实的臂膀。
他走到了陈石头所在的队列前。
陈石头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身体绷得笔直。
龙少华看着他胸前铭牌上的名字,又看了看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色,温和地问道:
“陈石头,第一次坐船?”
“报……报告总统!是!”陈石头声音有些发颤。
“有点晕?”龙少华的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有一点”陈石头老实回答。
龙少华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没关系,习惯就好。”
他特意提高了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夏国最宝贵的财富!你们家里分到的田地,我会派人帮着照料,我绝不会让你们的亲人受到半点委屈!”
这番话话象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不少人心头对未来的恐慌。
陈石头用力点头,眼框有些发热。
龙少华面向全体官兵,声音沉浑有力:
“将士们!”
全场肃静,只有海风掠过旗杆的微响。
“你们都给我记住,在任何情况下,保护好你们自己!你们的命,比任何人、任何任务都重要!”
“我不需要无谓的牺牲,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一个都不能少!听到没有?!”
陈石头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喊了一句:“总统万岁!”
“万岁!!!”
随即,两千多人的吼声汇聚成一股声浪,冲破了海天的寂静。
想都不用想,后世的兔子网友肯定会说在这场战斗中,兔子的部队能吊打夏国,但是,龙少华不在乎,这种战争,不死人对于夏国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
现在这个支持团当中,每一位士兵都是非常宝贵的技术人才,只要能活着回来,日后前途肯定是风光无限,甚至成为专家级高级人才。。
龙少华的目光最后落在团长周慕云身上。
周慕云是他钦点的,原来在情报局工作,心思缜密,又懂英语和西班牙语。
除了担任团长,龙少华还有其他交代的任务,密切关注并尽可能保护在联军中服役的华人群体。
半岛和倭国上,还有不少的华人。
这些华人在联军中往往被视为二等公民,承担最危险、最艰苦的任务,甚至是炮灰。
龙少华对此耿耿于怀,他再次叮嘱周慕云:“找到他们,能帮就帮,让他们知道,他们并非无根浮萍,背后还有一个时刻惦记着同胞的夏国!”
“明白!”周慕云敬了个军礼。
汽笛长鸣,如同出征的号角。
龙少华站在原地,目送着最后一个士兵的身影消失在船舷边。
海风吹动他的大衣下摆,他的身影在庞大的货轮衬托下,显得如此孤独。
这个背影,也被记者抓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