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来的速度很快,立马就下令给潜伏在滇北的两个团下命令,电报只有两个字:清剿。
滇北,大海草山深处,黑龙潭寨。
寨子建在半山腰,易守难攻,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土匪窝点。
寨主黑三爷,原是本地一大土司,手下有百十条枪,平日里作威作福。南下的官员撤离时,他曾暗自得意,觉得这滇北以后就是他黑三爷的天下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股从川滇边境溃退下来的国军残兵,约莫一个加强连的规模,装备着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和几挺捷克式轻机枪,流窜到了附近,看中了黑龙潭寨的富庶和险要。
几番交涉不成,残兵头目,一个姓胡的营长,直接带人攻寨。黑三爷的土枪土炮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寨墙被打得千疮百孔,手下死伤惨重。
无奈之下,黑三爷只能打开寨门,献上大批银元和粮食,卑躬屈膝地请胡营长等人进寨“共襄盛举”。
名义上是他黑三爷还是寨主,但实际上,寨子的掌控权已经落入了胡营长手中。
他们以黑龙潭寨为基地,四处出击,劫掠周边较小的村寨和过往商队,势力迅速膨胀,成了滇北一股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势力。
这天傍晚,胡营长正和黑三爷在寨子里的大堂里喝酒,桌上摆着抢来的腊肉和山珍。胡营长志得意满,盘算着下一步是不是再去收编几个山寨,看能不能查找老长官,要个编制之类的。
“报告!”一个哨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营…营长!山…山下!来了好多兵!”
“兵?”胡营长眉头一皱,放下酒杯,“哪部分的?赤军追过来了?”
这是他最担心的。
“不…不象…他们…他们的衣服…有点象友军,但又不太一样…帽子不一样,装备…装备他娘的太好了!还有大炮!”哨兵语无伦次。
胡营长和黑三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两人急忙跑到寨墙的了望口,拿起望远镜向下望去。
只见山下通往寨子的唯一山道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身着统一的卡其色军服,头戴独特的圆筒形军帽,行动迅捷而有序,正以散兵线向山寨两侧迂回。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山道拐弯处的平地上,几门造型熟悉的美制75毫米榴弹炮已经褪去了炮衣,乌黑的炮口正缓缓抬起,瞄准了寨门的方向。
在步兵的队伍里,甚至还能看到扛着巴祖卡火箭筒和架着勃朗宁自动步枪的士兵,那火力配置,远超胡营长见过的任何一支国军主力团。
“是…是龙少华的人!看旗帜,是第一师的人。”黑三爷声音发颤,一眼就认出来山下来者是何人。
胡营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原以为顶多是地方保安团或者小股赤军,没想到直接撞上了龙少华的王牌第一师!看这架势,对方是动了真格的了。
“快!准备防御!守住寨门!”胡营长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组织抵抗。
但已经晚了。
山下,103团长赵德彪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炮兵指挥官点了点头:“看来是不打算投降了。开炮,给他们醒醒瞌睡。”
“轰!轰!轰!”
75毫米山炮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接砸在了黑龙潭寨厚实的木制寨门上和两侧的碉楼上。
剧烈的爆炸声中,木屑纷飞,砖石垮塌,寨墙上准备抵抗的土匪和溃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仅仅三轮齐射,那看似坚固的寨门就化作了一堆燃烧的废墟。
“突击!”前线指挥官一声令下。
装备着1加兰德步枪的步兵们,在轻机枪和bar的火力掩护下,如同猎豹般向山寨发起了冲击。
他们都是王牌精锐,抗战时期活下来的老兵。战术动作非常娴熟,交替掩护,利用炮火制造的缺口和烟尘,迅速突入寨内。
溃兵们还想凭借院墙和房屋节节抵抗,但在绝对的火力和训练优势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巴祖卡火箭筒对着任何可能藏匿火力点的房屋直接开火,工兵用炸药包爆破顽抗的据点。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不到一个小时,寨内的枪声就稀疏下来,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和求饶声。
胡营长在试图从后山逃跑时,被埋伏在那里的一个班士兵抓获。
黑三爷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滇军的对手,悄咪咪的带着几个亲信躲进了寨子里的地窖,但很快也被搜了出来。
赵德彪在硝烟弥漫的寨子大堂里,见到了这两个面如死灰的俘虏。
他没有多废话,直接下令:“按照大帅命令,所有匪首、与匪勾结、负隅顽抗者,就地公审,查明罪状后,立即枪决。其家产,全部抄没!”
士兵们迅速行动了起来。
在寨子中心的空地上,临时搭起了公审台。被俘的土匪和溃兵骨干,以及黑三爷这样的地主武装头子,被一一押上来。
而后,由随军的政工人员宣读他们抢劫、杀人、绑票等罪状,证据确凿。
围观的,都是那些被压迫上山的穷苦奴仆和佃户,他们最开始还不敢指认,但在政工人员的鼓动和地上跪着的土匪头子,渐渐地有人开始控诉。
胡营长、黑三爷,以及十几个罪大恶极的头目,在一片“枪毙”的呼声中,被拖到寨子外的山沟边,执行了枪决。
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间回荡,宣告着旧秩序的彻底终结。
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第一师的两个团还要在其他的地方,如同梳子一样,以连、排为单位,分散扫荡滇北各个县区的土匪窝点和负隅顽抗的土司寨子。
潜伏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团早就将周围地区都摸排的一干二净。
对于主动投降的小股土匪,缴械后甄别,胁从者经教育后释放或补充进劳工队,头目则同样处理。
对于任何敢于抵抗的据点,一律用优势炮火先行摧毁,再以步兵清剿。
大量的银元、金银首饰、古董、粮食、鸦片……从一个个寨子、一个个土匪窝点里被搜刮出来,登记造册,由专门的运输队押送回滇城,再转运河内。
这些“缴获”的财富,如同血液一样,源源不断地注入北圻联邦几近枯竭的财政血管,成为龙少华推行工业化、维持庞大军队和移民体系的又一笔关键资本。
而在肃清匪患的同时,随队的行政人员也开始着进行宣讲。
他们分发少量缴获的粮食给最贫困的农户,宣传河内新政府土地改革和移民优惠的政策,动员剩馀人口在局势稳定后继续南迁。
滇北,由之前的混乱,慢慢的变的井然有序。
而之前的不愿意离开故土的人,也纷纷随着政工人员带领下,前往边境线,接受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