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用自行车边筐带走一只麋鹿,这是他给自己留的明面上的肉食,去掉内脏剥皮剔骨能出三十来斤肉,接下来三五个月的时间就算自己天天吃肉,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问就是我每顿只吃一点点。
拍了好长时间的门,阎埠贵披着一件棉袄,左手握一支两节电池的手电筒,哆哆嗦嗦的出来开门,隔着大门问道:“谁啊?”
王延宗回答:“你对门邻居。”
阎埠贵听出他的声音,不满的嘟嘟囔囔抱怨着,“怎么这么晚回来?”
王延宗提车过了门坎,随手掏出一毛钱递给阎埠贵,印象中好象阎埠贵晚上开门是要收钱的,人家大晚上的起来给开门,不收费是情分,收费是情理,王延宗觉得很正常。
阎埠贵接过毛票,也不困了,这小子手真散,这要是和他关系处好了,那好处能少得了?
阎埠贵也不困了,跟在王延宗后面说:“小王,你多少天没回来,去哪里了?哎呦喂,这是什么?”
手电筒的光线在边筐上扫了一下,两只蹄子直挺挺的指着天空,比筐沿高出半尺。
王延宗预判了阎埠贵的动作,自行车一提躲过阎埠贵的爪子,实在忍受不了老抠这种毫无边界感的行为,他的记忆、生活习惯以后世的人生经历为主,只是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就象看了一场原主第一视角的电影,没有继承原主的习惯和情感,后世之人人情淡薄,哪有点头之交随便乱动人家的东西。
阎埠贵还要伸爪子,王延宗转身皱眉看着他,“阎老师,你在学校就教你的学生伸手乱动人家的东西?”
老抠的手僵住了,我这是职业病,算盘珠子成精,看到便宜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我说伸手非我本意你信不信?
“啊这……”
“别啊了,赶紧回家睡觉。”王延宗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开锁进屋,给麋鹿扔空间里,添水生火,水热洗脚,脚洗完了炕也烧热乎了,取出被褥脱衣睡觉。
睡觉前想着空间里脏衣服可不少了,是不是该找个女人,简单的洗衣服勉强能忍受,让他拆洗棉衣被褥的,简直是强人所难。
在家里安全感满满,王延宗这一觉睡的很香,一夜无梦,早晨五点多就醒了,原地满血复活,精神斗擞的爬起来洗脸刷牙,把麋鹿倒吊在抄手游廊的柱子上。
内脏早就掏空了,鹿和羊差不多,皮下没有那层脂肪,除了头部有点麻烦,其他地方可以直接撕下来。
从家里搬出方桌开始干活,四个蹄子割了扔在地上,一把菜刀上下翻飞,把麋鹿大卸八块。
把肉摊在桌面上,回屋在锅里倒入两斤大粒盐,添加八角花椒桂皮香叶小火翻炒,等到盐粒微微发黄,装到一个大碗里,给肉的表面抹上盐,只留了根脊骨。
抹了盐的肉一块块紧密的装进小缸里,铺一层肉撒一层盐,三十四五斤的肉,只装了小半缸。
处理完这些,看了眼手表,差二十分六点,这时院里有了动静,有早起的出门倒尿壶,王延宗赶紧回家从空间里扔出三根两米长骼膊粗的树干,三两下绑成一个三角架放在门口。
屠夫分割脊骨要么技术好,一把小刀无厚入有间,游刃有馀的把脊骨拆分成小段,要么用斩骨刀简单粗暴咔咔一顿砍,王延宗也不用刀,双手一握,几下就给掰成十三节,韧带扯断的嘎嘣声清脆响亮。
冷水下锅,焯水去血沫,等水热的间隙,在门外处理下皮子。把鹿皮反面朝上铺在桌子上,用菜刀在鹿皮上刮,清理脂肪和筋膜,这是个功夫活儿,脂肪清理不干净容易滋生细菌让皮子腐败,或者皮子鞣制完成散发恶臭,一定要仔细。
晨光微曦,院中不知炊烟还是什么形成薄雾,带有静谧与朦胧感,从前院经过的一个老娘们转头看到王延宗在门前忙活,仔细一看,桌子上好大一张皮子,他几步跑过来,尿壶中隔夜的老尿散发着醇厚的尿骚气,王延宗嘴角抽抽,“大妈,能麻烦你把尿壶拿远点吗?”
好象是后院的,也不知道叫啥名,四十来岁叫一声大妈没毛病。
那大妈停住脚步,满脸尬笑,后退几步把尿壶放在地上,跑过来看着皮子,“天呐,这是不是羊皮?你、你怎么把肥油都扔了?”
刮下来的脂肪筋膜王延宗理所当然的扔了,大妈看在眼里,心疼的一蹦三尺(寸?)高,声音尖的能刺痛耳膜。
对门阎家倒座房两家很快有了反应,阎埠贵最先冲出屋子,三大妈紧随其后,然后才轮到倒座房的两个妇女。
扔肥油,在这个年代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阎埠贵一马当先,跑过来的时候差点一脚踢翻了尿壶,扶了扶眼镜,才看清王延宗刮几下就在一根枯树枝上蹭蹭刀面,把一小坨脏不拉几的脂肪留在树枝上。
跟他妈刮脚后跟老皮差不多,这玩意狗都不吃,阎埠贵一把抢过尺来长的树枝,“小王,这油你不要了?”
王延宗头也不抬,专心的刮着皮子,“阎老师,你把木棍拿走了我在哪儿蹭刀啊?”
阎埠贵看着才刮了一小块的皮子,手都在颤斗,“小王,我不走,你还在这里蹭,三大爷我肯定不走。”
倒尿壶的老娘们后悔的恨不得拍大腿,明明自己先来的,不先把好处拿到手里,反而咋咋呼呼的引来了竞争对手,东西进了阎家嘴里,贾张氏把老贾召唤出来也够呛能抠出来。
没一会儿,桌子周围就围了一圈人,还在渐渐的增多,王延宗扔下菜刀,转身回屋去了,用香皂洗了洗手,用笊篱捞出脊骨,也可以叫鹿蝎子,在冷水中洗净。
把锅里漂浮着一层油星和浮沫的脏水舀出来倒在门口附近,阎埠贵没来得及阻止,心疼的捂住了胸口,这么多的肉汤,每次做菜放一勺,那得吃多久?
刷干净锅,热锅冷油,油热后把沥干水分的鹿蝎子倒在锅里,煸炒一会儿,加酱油上色,香味挠一下就出来了,门口众人齐齐的吸着鼻子,伸长脖子踮着脚往屋里瞅,隔着抄手游廊呢,他们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做饭的时候聚在门口。
大多数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阎埠贵就守在原地,说什么这便宜也要占全了。
屋里,王延宗加热水没过食材,下入八角桂皮,又扔进去几个干辣椒,水开后从灶膛抽出两根木柴扔进灶下埋进灶灰里憋灭,转小火慢慢炖煮。
出来的时候,阎埠贵看他的眼神就象在看败家子,“小王,你大早上的就炖肉?太不会过日子了,这吃不穷吃不穷……”
“算计不到就受穷是吧?”
阎埠贵愕然住口,“你怎么知道我阎家的家训?”
王延宗拿起菜刀继续刮皮子,“你猜?对了阎老师问你一个问题。”
阎埠贵脑补也许是院里哪个长舌妇蛐蛐他被王延宗听见了,不再追问,对王延宗的问题有了点兴趣,瞬间人民教师知识分子光环附体,自得的说:“你问吧。”
王延宗捉狭一笑,“阎老师,你说人死了钱没花了和人活着钱花没了,这两种结局哪一种好点?”
“啊?肯定是人死了钱没花了更好啊,人还在钱花没了不是要活活饿死嘛。”
“呵呵,这人是个绝户,无儿无女无亲无友。”
阎埠贵的五官都揪揪到一起了,想到死后钱全便宜了别人,他都为这个绝户感到心疼,可要是选存人失财,啊啊啊,一个绝户那不陷入绝境了吗?
老小子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带入进去,只要涉及到钱,阎埠贵立刻智商-50。
看到阎埠贵被自己带歪,王延宗暗自发笑,再让你个算盘精叽叽歪歪的,慢慢想去吧。
低下头专心处理皮子,不时在阎埠贵手中的树枝上蹭掉油脂,皮子刮完,这老小子还在纠结呢。
给皮子边缘扎了一排小孔,把皮子绷在三角架中间,倾斜着倚在自家墙上,天气干燥,用不了多久就能晾干。
再次洗手,倒水声惊醒了阎埠贵,他脸色复杂,树枝上的油脂都不是那么香了。
摆摆手,脚步凌乱的回家,嘴里还念念叨叨着王延宗的问题,人都魔怔了。
炖了两个小时,养老团三人组和刘海中、中院后院几家的工人都上班了,锅里的咕嘟声稀疏起来,声音也小了,王延宗揭开锅盖,浓郁的肉香核爆般扩散开来,锅底的肉汤都粘稠了,火候正好。
白米饭拌肉汤,啃着鹿蝎子,炖煮后的脊骨肉质酥烂入魂,骨髓饱满多汁,骨髓与肉质完美融合,入口即化,汤汁浓郁鲜美,调料香气与肉香完美融合,肉香与骨胶原融合形成独特风味。
这才是生活,而不是仅仅活着,再次感谢黑市大佬的赞助,撂下筷子,盆里只剩一指深的汤汁和几块干干净净的骨头。
把锅和碗洗干净,盆子里油腻腻的,没有洗洁精总觉得洗不干净,干脆把菜盆丢在桌子上,以后再说吧。
吃完饭,王延宗锁上门,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今天事情比较多,上午去找下妇女之友李怀德,下午赶紧去把锻打的工具拿回来。
轧钢厂大门口,远远的看到王延宗,一个保卫屁颠屁颠的拉开大门,热情的说:“王采购,怎么今天还来上班?”
王延宗一看,哎呦,还是熟人,跟着李怀德去古北口的两个保卫员之一。
“哈哈,李队长,你今天不是也上班了吗?”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鼓了袋烟,王延宗挥手告别,把自行车停在自行车棚,从边筐中提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上楼找李怀德。
淦,秘书姓李,带着出远门的保卫队长也姓李,不会都是妇女之友的亲戚吧。
挂着后勤部主任办公室牌子的门口,李祕书站在门外,王延宗耳朵好使,隐隐听到办公室里有女人说话,李祕书连忙敲敲门,笑着和王延宗说:“王采购过来了啊。”
声音挺大,王延宗还没回话,门开了,一个少妇脸色微红面带愁容的走了出来,慌乱的看了两人一眼,急急忙忙走了。
王延宗一愣,这也是熟人啊,轧钢厂大喇叭之一刘岚,比剧中人物年轻多了,只是这容貌……
只能说咱们李怀德大主任无愧妇女之友的称号,荤素不禁。刚才刘岚衣服整齐,李怀德应该还没上手,看刘岚的表情慌乱,李怀德肯定已经发起了进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少妇就会投降,到剧情开始还有将近六年的时间,李怀德还没吃腻,也是人才。
李祕书探头对里面说了声:“主任,王采购来了。”
李怀德哈哈大笑,从里面走到门口,招手说:“延宗,快进来,小李,用我瓷罐里的茶叶泡两杯茶。”
王延宗进屋,李怀德热情的让他坐下,转身从抽屉里取出叠厚厚的票据,推到王延宗跟前。
“延宗,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咱们厂工人好几个月没吃上肉了,我这个管后期急的嘴上起了一溜水泡,这下好了,总算能对工人有个交代,这些是我个人奖励你的票据,里面有一张自行车票一张收音机票,不够再来找我。”
王延宗知道李怀德是什么人,对自己人绝对的大方,从来不画大饼,人品姑且不论,他一个后世的灵魂,比李怀德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下也不客气,抓起来揣进口袋。
“那就谢谢李主任了。”
李怀德更喜欢他这个性子了,不做作,他越看越觉得顺眼,就连揣起票据的动作都那么洒脱。
王延宗把布口袋放在桌子上,“李主任,这次我进山还猎到一头熊,这是两只熊掌,都说熊掌好吃,我烤了两只,又老又柴,一点也不好吃,这是剩下的两只,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用。”
李怀德惊喜的打开袋口往里面看去,两只血淋淋的熊掌,看血的颜色挺新鲜,他也不嫌脏,掏出一只捧着端详半天,才可惜的说:“这是两只后掌,你小子糟塌好东西了,那熊掌就不是烤着吃的,处理起来可麻烦了,可惜,太可惜了。”
又摇摇头说道:“后掌虽然比前掌略逊一筹,也是难得的好东西,这对熊掌我有大用,这样,算我私人买下来,给你一百块钱,对了,熊身上其他部位呢?”
王延宗点点头,“行啊,李主任用的上就好,熊掌这么值钱吗?其他部位我藏在山里,路太远猎物又多,过几天我去给取回来。”
“好,熊肉可是稀罕物,用熊肉招待兄弟单位,就能搞到更多的计划内物资。”
聊了一会儿,王延宗找个借口离开,李怀德殷切的送到门口,叮嘱他尽快把熊肉弄回来,别被其他动物给糟塌了。
等送来熊肉,这个月都不用上班了,王延宗也不在厂内食堂吃饭,现在食堂里不是箩卜就是土豆,菜里油星都看不着,主食是掺了代粮的棒子面窝窝头,能给嗓子磨出老茧,吃多了代粮,每上一次厕所都是一场考验意志的酷刑,地球引力严重不足,不少人要借助工具往外抠。
跨上自行车往大兴西庄赶去,在路上找个背风的地方来一顿小炒腊肉配馒头,这肚子越发的不禁饿了。
取货很顺利,老四这两天白天一直在赵铁匠家里等,验了货,结清尾款,王延宗把自行车边筐塞的满满的,后座上还横放了一个包裹,才带走全部货物。
三尺长刀刀身笔直,背厚,刀尖半尺长开反刃,刀尖呈剑形,这是横刀锋两造的形制,一字格是用黄铜打造,略微有些粗糙,上面印刻的花纹也不是唐朝流行的纹饰,没有装木制刀柄,用一根比小指略细的麻绳缠绕,净重三斤出头,配一根粗糙的木鞘,不精细也没有任何收藏价值,纯纯的杀戮武器。
枪头没啥可说,足够尖锐,轫性强度够就行,重量也只有一斤左右,完全符合王延宗的要求。
也许有人认为王延宗力量大,起码用一杆几十上百斤重的武器,其实这都是被演义和小说误导了,冷兵器战场动辄战斗几个小时甚至一天,没有人能挥舞几十斤重的武器一整天,能把自己活活累死,这不是擂台比武回合制的比赛,还给你休息的时间。
出土文物中的锤,锤头也不过两三斤重,鞭锏之类的打击武器,最重不会超过十斤,不要把古人打熬身体的器械当成实战武器,什么百斤大关刀,真扛着上战场,你刀还没抡起来,早就被分分钟捅成筛子了。
侵刀剥皮刀飞刀打磨的还算精致,飞刀重量形制比较统一,重心合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赵铁匠的手艺不一般。
足足一千支柳木箭杆的套档子箭,洁白的鹅毛尾羽略微拉低了档次,箭杆大拇指粗细,箭头是尖锐的柳叶型,材质比其他的兵器略差,这种一次性的用品,王延宗要求也不高。
以后进山,远攻近战火力拉满,安全感大大增强,最后还有赵铁匠私人友情赠送的大型捕兽夹两个,比大拇指还粗的铁链连接着捕兽夹和两尺多长锹把粗的铁桩。
王延宗付钱大方,这一笔交易的利润足够赵铁匠老两口半年的嚼谷,老赵投桃报李,主要是想提高客户黏性,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词。
哈哈,想到同行的操作,王延宗预感说不定捕兽夹很快就可以安排上,老赵这赠品甚合他意。
半路王延宗把大部分物品收进空间,边筐中只放了一捆一百支的箭矢和长短刀具。
打了个来回,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太阳还有老高才落山,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大门敞开,一个人影也不见。
进门的时候,三大妈在家门口瞅了一眼,表情立刻凝固了,马上又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进了屋里。
有情况,还是和自己有关,下一刻就不用猜了,自家大门开了一条半尺宽的口子,门鼻子扭曲变形,锁头不见踪影。
呵呵,刚收拾完几个老登,这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肯定和贾家有关。
王延宗提起自行车调了个头,作为穿越者赤膊上阵和禽兽讲道理,纯纯脑子被驴踢了,有困难找警察,就喜欢这年代纯粹的国家暴力机器,不会说你扒着车门不让开车,还上来和颜悦色的劝说,真不知道什么是一秒六棍,滚滚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