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检查一遍刚才的笔录,没什么错别字,倒过来推到王延宗面前,“看看吧,如果没有异议在这里签个字。”
王延宗一目十行,发现和自己说的一样,抓起钢笔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字体刚劲,潇洒自如,可比笔录上的螃蟹体漂亮多了。
不到两分钟, 那警察带着两个同事匆匆回屋,对王延宗说:“这是我们冯队长,走吧,去你们院里看看。”
冯队长带着两个同事,和王延宗一起出门,回去的速度比来时长了一半,回到四合院的时候,阎埠贵正笼着手站在门洞里,见王延宗带着三个警察回来,心里就是一惊,这小子报警了?脸色就有些难看。
三个老登之中,阎埠贵才是明白人,知道他们三个干的事大多都是违法违规,禁不起调查,易中海一直催眠自己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院好,时间长了自己都信了,刘海中就是个糊涂蛋,他喜欢过官瘾,在邻居跟前摆摆官架子,易中海一撺掇他就打头冲锋,至于事情是不是合乎法理完全不重要。
阎埠贵脸色有点苍白,王延宗大步流星的往院里走,阎埠贵吓的躲在门洞边快贴着墙了,“小王,这、这是干嘛?咱们大院一向是大院事大院了,你这……这……”
王延宗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这次的矛头对准的是易中海,没想到阎埠贵就跳出来说出了经典名言大院事大院了,站住脚步,对冯队长说:“冯队长,这也是大爷之一。”
冯队长当然认识,敌特猖獗的时候,摸排可疑人员,经常和辖区居民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通过连络员了解情况,这么多连络员不可能都认识,但是其中有特色的肯定有印象,特别是顶着“粪车路过门前都要舀一勺尝尝咸淡”这种颠复认知的传言。
冯队长和阎埠贵年龄差不多,他对阎埠贵点点头说道:“老阎,今儿你们院全院大会是什么情况?”
阎埠贵满脸为难迟疑,声音干涩的说:“冯队长,全院大会是老易组织的,现在老易老太太和傻柱都送医院去了。”
冯队长转头看向王延宗,打的这么重吗?
冯队长的表情太直白,王延宗一下就看明白了,想想三人伤势,自己下手的轻重自己心里有数,开口解释说:“我下手留了力,那个叫傻柱的就是当时晕了,醒过来啥事没有,脸上的巴掌印一两天就消了,那死老太太我踢她拐棍他抓的太紧,最多骼膊关节脱臼,也没啥大事,随便找个接骨的花五毛钱就能给接上那个狗屁的一大爷,呵呵……”
说到这里,王延宗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这狗东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脸被我抽肿了,估计得肿个把月的,只是皮肉伤,就算不去医院也没啥事。”
冯队长听的眼皮直跳,对阎埠贵说:“你通知一下院里住户,在自己家里不用串门,等着我们上门问询。”
转头,“咱们三个各负责一个院,详细一点。”
阎埠贵到自家门口喊了一声,让两个儿子去挨家通知,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左右的胡兰头妇女打头,身后跟着两个中山装小年轻,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了。
那妇女一脸怒色,脸色铁青的进了门,看到冯队长,心情就更不好了。
“冯队长,你们这是……”
冯队长心知肚明她的来意,事情闹大了街道办难免给上级部门留下个办事不力监管不严的印象,街道办肯定是来擦屁股的。
他佯作为难的说:“王主任,群众报警我们就要出警,这是组织原则,现在的大院管事大爷你也知道的。”
话没说完,说的太直白就得罪人了,这女人比他级别高多了,自己得罪不起。
王主任审视的打量一番旁边的王延宗,这年轻人脸色平静,就知道这是一个刺头,完全没有平常老百姓对当官的敬畏。
她皱着眉头,“同志,是你报的警吧?我是街道办主任王红霞,以后院里有什么矛盾可以找街道办调解,当然严重的刑事案件必须报案。”
还是捂盖子呗,王延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王主任你好,乡下人第一次进城,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有困难找警察。”
冯队长眼皮又开始跳了,没见过世面能把一件邻里矛盾上升到阶级斗争的程度,你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也就是王主任没看过笔录,看完笔录整个人都得裂开,这是要把她也拖下深渊的节奏。
谈话间阎家两个小子跑回来说通知完了,三个警察开始挨家问话,王延宗也没提醒说警告居民作伪证也要坐牢什么的,谁做伪证,查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就好了,以他阅文无数的经验,四合院里不强势一点,后续麻烦简直无穷无尽,我想低调开局的,禽兽非逼着我高调,有挂还能被一群禽兽给欺负了?
王主任狠狠的瞪了阎埠贵一眼,低声问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敢隐瞒我给你通报到学校去。”
阎埠贵哆嗦了一下,满肚子都是苦水,说实话肯定得罪老易,解放前就和易中海做了邻居,深知这老小子不是啥好人,万一报复起来自己撑不住啊,可王主任是官,掌管辖区街道所有居民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学习工作,甚至票证的发放,人家随便给你穿个小鞋,能让你憋屈一辈子,更得罪不起,自家老大的工作还等着街道给安排。
王延宗要是知道阎埠贵的想法,肯定嗤之以鼻,你一个抠哔,礼都舍不得送,就想白嫖一份工作,你家儿子又不是啥优秀青年,该你的啊。
他也不走,就在不远处看着阎埠贵纠结的脸,李老师真人演绎现场,简直不要太精彩。
阎埠贵终于没抗住王主任的威压,小声的把经过说了一遍,期间春秋笔法避重就轻自是难免,聋老太太的关系,王主任很了解三个老登的为人,抽丝剥茧也能还原出事情经过,心里就更气了,要不是姓杨的拜托她照顾一下聋老太太,她何必来给易中海擦屁股受这窝囊气。
心里暗下决心,这次之后,姓杨的人情算用完了,得和他说清楚,别以为一年那么几个工位就能拿捏老娘,得加钱!
要说这王主任捂盖子,其实是基层官员的普遍做法,建国初期,基层工作人员缺乏,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处理邻里纠纷,打架斗殴只要不死不残,警察都懒得管,设立连络员制度,也是想把矛盾在院里解决,间接的助长了管事大爷的嚣张气焰,在三四年后还形成了“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镇、矛盾不上交”的枫桥经验。
优点有很多,坏处是容易形成地方利益集团,捂盖子,老百姓有冤无处申。
王主任给老杨面子是四九城的工厂企业,每年都会给各街道办一些工作名额,其中红星轧钢厂公私合营后处于扩张期,是工作名额来源的打头,可是四九城街道办这么多,狼多肉少,街道办照顾一个孤寡老婆子就能多分几个名额,这买卖太划算了,换谁都心动。
阎埠贵说完,眼巴巴的看着王主任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忐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王主任瞥了眼阎埠贵,什么话也没说,往中院走去,她得等警察同志做完笔录,才能看情况怎么压下这件事,最主要就是搞定眼前这小子。
一个来小时,笔录做完,事情也清楚了,王主任看完笔录,有气没处撒,几个主要闹事的都进了医院,这还是刘海中阎埠贵隐瞒了想要在全院大会上利用群体力量逼迫王延宗分肉的事情,虽然是分开问话,刘海中脑子也不够用,但是他也知道这事做的缺德,打死也不能招出来,两人都有点庆幸,幸好这事没来得及提,老易就被打成了猪头。
后续处理肯定不会当场决定,还要去医院找易中海聋老太太和傻柱做笔录,回去后研究决定,冯队长的级别还不够做出决定,具体判罚让所长头疼去吧。
王主任是跟冯队长三人一起走的,她要去派出所和所长商量一下达成和解,最好能调解一下让双方私了。
公家的人走后,也到了该做午饭的时间,富裕点的住户出门打水洗菜,顺便聚在一起聊个八卦,表达一下一大爷被揍的看法。
王延宗回屋,简单的做了个白菜土豆炖粉条,他厨艺一般,在短视频上乱七八糟学了不少菜品的做法,照猫画虎练习少,只限于能把菜做熟能吃的程度。
这辈子有了简化系统,他的厨艺也才到熟练,估计和苍蝇馆子的大厨水平差不多,可他舍得放油啊,调料不全葱姜蒜还是不缺的,加之八角花椒,揭开锅盖的瞬间勾的阎家老小流口水的香味,随着蒸腾的白汽扩散到院里,阎埠贵站在门前的花架旁心痒难耐,直勾勾的看着对面房门,幻想王延宗能出来客气的问他这个三大爷“吃了吗?”。
这一顿午饭,王延宗留出来的窝头吃光还没吃饱,又从空间中取出了几个,一颗白菜一斤土豆半斤粉条子大半盆菜也给造光了,最后一个窝头擦干净盆底的菜汤,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王延宗摸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满足的躺在热乎乎的炕上。
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在热炕上一觉睡到自然醒,从窗户向外看去,天色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几点,听着院子里还有邻居家的声音,大抵是没过八点。
放空思绪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外面传来大门关闭落锁的声音,到阎埠贵的脚步声进屋消失,九点了,这是四合院大门关门的时间。
王延宗爬起来,在房门处立上一块打家具剩下的厚木板,这块边角料宽二十公分左右,高约三十多公分,厚一寸,应该是床头的馀料,他站到山墙的位置,距离五米多点,随后从空间中取出一根松树枝,扯下一根松针,弹、掷、甩各种手法开始练习投掷技能。
随着技能升级,一股信息灌入脑海,更多的暗器技巧经验浮现,王延宗练的更起劲了。
他以一秒一掷的频率发射飞针,根据经验值计算时间,某一刻,王延宗收起松针,大致时间差不多下半夜两点多了。
门前的木板上被松针扎的跟刺猬一样,不少脱落断裂的松针在散落在地面,他把木板放入空间,打扫干净地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轻风掠过未落的枯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王延宗轻轻的拉开房门,新作的房门合页刷了润滑油,只有轻微的房门开合声,他返身关好房门,用一根丝线系在门鼻子的左右两侧,脚下无声来到倒座房和耳房间院墙处,原地起跳身体快速升高,伸手搭在墙头的阴阳瓦上,一用力把身体拉上墙头,探出半个脑袋左右张望,没发现异常,一个翻身出了院墙,轻轻跳下,落地时双膝微微弯曲就卸掉了冲击,一路向他打听到的黑市走去。
路上遇到几次巡逻队,他凭着更敏锐的听觉提前发现对方,从容的躲了过去,来到一片巷子纵横交错的院落区,这就是东城区黑市了。
一块破布蒙住脸,发现了黑市守门人的时候就隐去身形,悄悄的从屋顶摸进黑市。
他是来劫富济贫的,又不是来买东西的,黑市人不多,有的摊主已经开始卷起地上的布,背上口袋离开了。
王延宗的眼力在这黑夜中也受到极大的影响,二十米左右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人影,他在几个巷子中查找,仔细甄别,终于发现四个黑影,有背有扛,每人带着几个大包裹,有序的向黑市外走去。
心里一喜,王延宗就在他们行进的巷子旁边的四合院跟进,穿房过脊如履平地,什么世界闻名的跑酷大师看到他行云流水的行进都要自愧不如。
也就走了一百多米,几人在一座不起眼的二进小院有节奏的敲了几下,声音很轻,门很快就开了,几人进去后,还有一个脑袋探出来左右观察一会儿,才轻轻的合上大门。
四合院看起来挺破旧,院子里长满了荒草,离老远就能看到正房和倒座房屋顶有塌陷,只有东西厢房还大致保存完好,可那大门开合,没发出一点声响,明显是门轴浇了油,行事如此小心,必是黑市组织者重要据点无疑了。
王延宗小心的贴着墙根绕了半圈,外面居然没有放哨的,从侧面趴着墙头看了一会儿,只有门口有两个看大门的,正房没塌陷的那间屋子有细微的呼吸声。
西厢房传来轻声的交谈,有人说:“季先生,清点完了,数目都对。”
一个带点沙哑的声音说:“行,先搬进库房,你们可以回去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好久,脚步声响起,几个人走出西厢房,还有人小声的招呼一下,正房的暗哨跑出来,跟人一起走了。
四合院安静下来,只有门口的两个看门的回到东厢房,很快灯光熄灭,王延宗先跳下巷子,用两块破布包住鞋子扎紧,这样就不会留下脚印。
轻轻跳进院子,东厢房一个房间中还亮着昏黄的灯光,王延宗无声的从窗户一角探出头,只一只眼睛往屋里看去,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男人,侧面对着窗户,浮在桌面不知道在写什么。
缩回头沉思片刻,刚才人走的时候开关房门也没有什么吱呀声,等睡着了摸进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万一失手惊醒了屋里的人……
王延宗咬咬牙,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