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的话没说完,却让秦靡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暖黄的夜灯光晕下,他眼底没有丝毫嘲讽或怀疑,只有沉静的探究,仿佛早已察觉到她身上那些难以解释的违和感,却始终没有戳破。
“你”秦靡的指尖微微蜷缩,喉间有些发紧,“你早就发现了?”
“不算早。”秦宋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眼角,动作依旧温柔,“第一次在老宅书房见你,你看我的眼神,不象分别几年的妹妹,倒象隔了漫长岁月的故人,带着戒备,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
“还有你对秦氏旧案的熟悉,对徐婉岚和孟衿衿的警剔,都太刻意了。”秦宋的声音放得更轻,“但我没问,是怕你有难言之隐,更怕你不愿让我知道。”
秦靡怔怔地看着他,眼框又开始发热。
她原以为重生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是压在心底不敢触碰的过往,却没想到秦宋早已察觉端倪,却始终用沉默守护着她的体面。
“我梦到的不是普通的晚宴。”
秦靡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是三年前,秦氏和徐氏合作的庆功宴,也是我死前最后一场宴。”
“死前?”秦宋的瞳孔骤然收缩,揽着她的手臂瞬间收紧,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紧张。
“那场宴会上,孟衿衿和林怀川联手设计我,伪造了我挪用秦氏公款的证据,还把我推上了天台。”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站在天台上喊你的名字,你就在二楼走廊,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秦宋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想反驳,想说自己绝不会那么做,却看到秦靡眼底的伤痕,那些不是编造的,是真实经历过的绝望。
月光通过窗帘缝隙,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秦宋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秦靡诉说着她的曾经,没有质疑,没有敷衍。
“困了吗?”秦宋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宠溺,“说了这么久,你应该累了。”
秦靡确实有些困了,加之刚才情绪波动太大,此刻靠在秦宋怀里,眼皮越来越重。
她点了点头,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恩,有点困了。”
秦宋轻轻将她放平,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睡吧,我陪着你。”他的声音很轻,像温柔的催眠曲。
秦靡靠在秦宋温热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噩梦,梦里是阳光明媚的庭院,她和秦宋并肩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画板,画着眼前的风景,岁月静好。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秦宋看着秦靡熟睡的脸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晨光通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光斑时,秦靡是被指尖的轻痒唤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就见秦宋正俯身看着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尾,动作轻得象触碰易碎的珍宝。
窗外的鸟鸣通过纱窗飘进来,混着他身上清洌的雪松味,让昨夜噩梦残留的阴霾瞬间消散。
“醒了?”秦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底还蒙着层浅浅的雾,却在看到她睁眼的瞬间,瞬间亮了起来,“再睡会儿?今天不用去公司。”
秦靡摇摇头,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
鼻尖萦绕的熟悉气息让她彻底安心,连声音都带着刚醒的软糯:“不睡了,怕再梦到那些事。”
秦宋的身体微僵,随即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揽在怀里,掌心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安抚:“不会了,我陪着你。”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昨天你说的事,我”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你。”秦靡抬头,指尖轻轻按住他的唇,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秦宋的眸色瞬间柔了下来,他握住她按在自已唇上的手,指尖与她的指腹轻轻相扣:“不管是哪种,我都该找到你。”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里满是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永远不会。”
两人正依偎着,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李叔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秦总,秦小姐,老爷子醒了,说想让你们下楼用早餐。”
秦宋应了声:“知道了。”
起身时小心翼翼地帮秦靡掖好被角,才转身去浴室洗漱。
下楼时,秦爷爷已经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到两人并肩走来,眼底瞬间泛起笑意,连眼角的皱纹都柔和了许多:“阿宋,阿靡,快坐,早餐刚热好。”
餐桌上摆着秦靡爱吃的水晶虾饺和皮蛋瘦肉粥,显然是李叔特意准备的。
秦靡坐下时,秦爷爷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认真:“阿靡,昨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秦靡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爷爷,我没事,您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秦爷爷放下报纸,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长辈的慈爱,“沉曼云那个人,性子太偏执,以后她要是再敢找你麻烦,你就跟爷爷说,爷爷帮你做主。”
秦宋端着牛奶走过来,放在秦靡面前,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爷爷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阿靡受委屈。”
秦爷爷欣慰地点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忽然道:“下个月初是秦氏成立六十周年庆典,我想把阿靡正式介绍给所有人,现在外界对她多多少少有些异议。”
秦宋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秦氏周年庆典向来只邀请内核成员和重要合作伙伴,爷爷此举无疑是要公开承认秦靡在秦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