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靡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没显半分慌乱。
她抬眼看向秦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语气依旧平稳:“你怎么会这么想?这种事太荒唐了。”
“荒唐?”秦宋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着她,“林怀川的话,你刚才的反应,还有你这几年的变化,你总能提前避开麻烦,好象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些难道不荒唐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象是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秦靡却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走向仓库门口:“信不信随你,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想用重生这种离奇的理由解释一切,更不想让秦宋卷入这场跨越两世的纠缠。
可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站在路灯下的裴望之。
他穿着深色大衣,领口沾了些雪粒子,显然在这儿等了许久。
看到秦靡出来,他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她手腕的红印,眉头微蹙:“没事吧?我刚到就听见里面的动静。”
秦靡心里一沉,刚才她和秦宋的对话,他恐怕都听到了。
她没接话,只是摇了摇头。
秦宋跟在后面出来,看到裴望之,眼神里多了几分警剔,却没说什么,只对秦靡道:“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裴望之抢先开口,自然地走到秦靡身边,替她拢了拢大衣领口,“我已经叫了车,刚好顺路。”
秦靡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没再推辞,跟着裴望之上了车。
车厢里一片沉默,裴望之没提仓库里的对话,只是偶尔侧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
回到酒店,秦靡刚洗漱完,门铃就响了。
她以为是酒店服务派人送东西来,开门却看到裴望之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
“刚煮的粥,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他把保温袋递过来,语气自然,仿佛刚才在仓库外的插曲从未发生。
秦靡接过保温袋,侧身让他进来:“这么晚了,裴先生还有事?”
裴望之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她手腕的红印上:“白天在仓库,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担心你会往心里去,他就是狗急跳墙,故意说疯话挑拨。”
秦靡端着玉碗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裴先生听到多少?”
裴望之没回避,坦然点头:“大部分都听到了。
重生这种事,确实太荒诞了,林怀川大概是被抓了不甘心,才编出这种话骗秦总。”他语气轻松,象是在闲聊,“不过你也够冷静的,换成别人,早就慌了。”
秦靡喝了口粥,没接话。
她清楚裴望之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疯话”,他现在的试探,不过是在套她的话。
“对了,”裴望之忽然话锋一转,“那天在福利院,你找到的那张纸片,地址查到了吗?我托人问了,梧桐院在十几年前拆迁了,住户信息很难查。”
秦靡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还在查,不急。”
“其实你不用自己扛着。”裴望之往前倾了倾身,目光里带着关切,“不管是身世,还是林怀川的事,我都能帮你。你要是有什么秘密,也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
秦靡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裴先生这么关心我,是因为我们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交情,还是有别的原因?”
裴望之愣了愣,随即笑道:“当然是因为小时候的交情。我总不能看着你受委屈。”
“可我记得,老院长说你被裴家领养后,没多久就出国疗养了,直到去年才回国。”秦靡放下粥碗,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这十几年,你在国外,怎么会这么清楚国内的事?”
“我这几年一直在找你。”他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秦靡。
这个解释看似天衣无缝,秦靡却没再追问,只是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警剔。她清楚裴望之没说实话,可眼下没有证据,再多追问也只会打草惊蛇。
“粥很好喝,谢谢。”秦靡放下碗,起身走到窗边,“时间不早了,裴先生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巡展的事要忙。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裴望之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没再多留,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门关上的瞬间,秦靡脸上的平静才稍稍松动。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的旧盒子,指尖落在那张福利院的老照片上,照片角落那个戴蓝围巾的小男孩,轮廓模糊,可陈嚣查到的资料显示,裴望之被领养后不到三个月就出国了,根本不可能象老院长说的那样,总带着她到处跑。
裴望之在撒谎,可他为什么要编造这些关于过去的细节?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秦宋发来的消息:“林怀川已经移交警方,后续我会跟进,你好好休息,明天巡展还我会去。”
第二天一早,秦靡刚收拾好,就接到了陈嚣的电话。
“靡姐,查到梧桐院的线索了!”陈嚣的声音带着兴奋,“十五年前梧桐院拆迁前,有户姓马的人家住在那,女主人叫莉娜·马奇,不过拆迁后就移民去了国外,和现在那位艺术评论家同名!”
秦靡心里猛地一震。
那个只见过一面,却总让她觉得熟悉的评论家?
“确定是同一个人吗?”她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八九不离十!”移民记录,当年莉娜·马奇移民的时间,正好是梧桐院拆迁后一个月,而且她移民前的职业登记是艺术策展人,和现在的身份能对上,对了,还有个更巧的,梧桐苑的登记记录里,她有一个孩子,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孩子失踪了,登记信息里就没写孩子的名字。”
“我知道了,”秦靡定了定神,“继续查莉娜移民后的行踪,尤其是她孩子,有消息立刻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