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牛奶般漫过草北屯的土坯房。
曹大林蹲在院子里,用獾油擦拭着五六式半自动的枪管。
枪身上的烤蓝已经斑驳,木质枪托上新添了几道刮痕——是昨晚在溶洞里追捕郑卫国时留下的。黑箭趴在一旁,时不时用爪子扒拉脖子上新换的铜钱项圈,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曹大林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里掺了吴炮手给的熊胆粉,苦得舌根发麻。他注意到妹妹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绳结打法很特别——是赵春桃惯用的\"平安结\"。
曹大林翻开文件,省公安厅的大红印章下附着张照片——年轻版的郑卫国穿着苏式军装,站在红场列宁墓前。用钢笔写着\"1980年,莫斯科大学进修\"。
刘二愣子骂骂咧咧地跨进院门,左臂吊着绷带,脖子上挂着缴获的苏制望远镜:\"我说呢,那孙子手腕上的表\"
曹大林摩挲着胶卷筒,突然想起郑卫国临死前攥着的半截烟袋锅。在就在他兜里,铜锅嘴上刻着\"df-219\"——和之前发现的军刺编号只差两个数字!
照片背景里,隐约可见某座建筑的轮廓。曹大林眯起眼睛——那建筑的尖顶和郑卫国照片里的苏联研究所一模一样!
正说着,黑箭突然竖起耳朵,冲着屯口方向狂吠。的引擎声,一辆绿色吉普车卷着尘土驶来。车门打开,下来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胸前的钢笔别着\"省军区\"徽章——是王部长!
原来经过专家组检测,鬼见愁的辐射污染只局限在矿井周围五百米。省里决定将污染区划为军事禁区,其余林地照常承包给草北屯。
匣子里是把崭新的五六式冲锋枪,枪托上烫着金灿灿的\"奖\"字。曹大林接过枪,手指抚过冰冷的枪管——上辈子他做梦都想有把正经的冲锋枪,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午饭是在曹家院子里吃的。王秀兰拿出了珍藏的腊肉,和土豆炖了满满一大锅。王部长也不客气,蹲在磨盘旁吃得满头大汗,还连夸贴饼子香。
曹大林翻开一看,是张盖着大红印的营业执照,经营范围写着\"人参种植、林蛙养殖、山货加工\"。法人代表一栏赫然是他和赵春桃的名字!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牌自行车飞驰而来,车把上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姑娘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辫梢上还沾着草屑。
曹大林接过文件,上面清楚地写着:支持农村专业户发展生产,每户可贷500元。落款是县农业银行和共青团的联合公章。
铁盒里是几十颗珍珠大小的蛙卵,浸泡在清澈的山泉水里。道,这是长白山特产的\"雪蛤\",晒干了价比黄金。
夕阳西下时,曹大林和赵春桃站在屯口的山坡上。远处,长白山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鬼见愁的方向拉着铁丝网,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影仍在忙碌。
曹大林摸出那块烧焦的怀表。表针永远停在了11:23——正是李卫国临死前那块军表停摆的时间。他轻轻掰开表盖,照片里的老崔年轻英俊,眼神清澈得像个学生。
赵春桃笑了,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在夕阳下闪闪发亮,那是王秀兰给的\"传家宝\"。两人身后,黑箭追着一只蝴蝶跑进了野花丛,铜钱项圈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