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尚庄珈集团，斑尚传媒办公室。
“周总，真的就这么发出去？”
团队里最年轻的策划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不预热，不买热搜，甚至不在我们自己的主账号上发？”
“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另一位资深员工也附和道。
“是啊，周总。”
“现在全球网络的热点都是里奥那个猫咪乌托邦。”
“我们这个片子，这么朴素，扔出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周雅没有看他们。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屏幕上王阿姨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
“万总总喜欢说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周雅的声音很轻，
“我们就让子弹飞一会，反正我们追求的也是水花。”
“把一颗石头扔进水里了就行。”
她转过头看向那个年轻的策划。
“就用你新注册的那个叫人间记录的小号发。”
“不用带集团的标签。”
“发吧。”
晚上八点整。
在无数光鲜亮丽的短视频信息流中。
一个封面是斑驳墙壁的视频悄无声息上传了在了全球多个视频平台。
最大的视频平台上，在第一小时，播放量只有三百。
评论也只有两条。
“这是啥？纪录片？”
“看得我好压抑，划走了。”
第二天。
播放量，五千。
评论开始多了一些。
“这个阿姨的眼神好空洞。”
“感觉她好像很累的样子。”
“这是在干嘛？重新装修店铺吗？”
没有人知道这是斑尚庄珈的作品。
落入大海的反而更像尘埃，引不起任何注意。
一周后。
人间记录这个账号，放出了第二期视频。
视频里，出现了几张新的面孔。
一个穿着夹克，看起来有些江湖气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农贸市场的面粉摊前，跟老板为了两毛钱的差价，磨了半个钟头。
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崭新的账本，一笔一划地教王阿姨写字。
“支出。”
“收入。”
视频里能清晰听到那个年轻人耐心的声音。
这一期视频，开始引起了一些小的讨论。
“等一下，那个在菜市场砍价的大哥，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卧槽！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斑尚庄珈那个赵伟吗？”
“就是那个红酒公司，斑尚庄的创始人？”
“不可能吧？他这种身家的人，会为了几毛钱的面粉钱跟人吵半天？”
“但真的很像啊！你看那个侧脸！”
“还有那个教记账的小哥，他用的那个笔记本，是斑尚珈集团内部定制版的，我一个在斑尚庄珈工作的朋友有同款。
“所以，这个视频是斑尚庄珈拍的？”
“他们这是在干嘛？搞体验生活？”
“不管是不是，但这个视频很真实。”
“比那些动不动就几千万投资的创业故事，看着舒服多了。”
“那个阿姨，好像开始有点笑了。”
第二期视频的播放量，在没有推广的情况下，慢慢爬上了一百万。
留言区里，关于视频拍摄者身份的猜测，越来越多。
但更多的人，开始真正关心起王阿姨的命运。
又过了一周。
第三期视频，如期而至。
新生烘焙坊开业了。
镜头从烤箱里金黄色的菠萝包开始。
然后摇到门口。
街坊邻居们排着队，笑着和王阿姨打招呼。
“王姐，给我来十个！我孙子就爱吃你做的这个味儿！”
“好嘞！”
王阿姨的笑声，爽朗又真实。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像落满了星星。
视频的最后。
镜头定格在小店打烊后。
王阿姨和另外两位姐妹，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
戴着眼镜的小陈会计，正在帮她们算当天的账。
“所以，我们今天，净赚了一千四百五十块！”
当那个数字被报出来时。
三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女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眶都红了。
默默的偷偷擦着眼泪。
这一幕，击中了无数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视频到这里就开始火了。
从那个平台被转发到了所有主流社交媒体上。
这个话题在没有任何人为干预的情况下，冲上了热榜的前十。
“哭了，真的看哭了。”
“这才是真正的梦想啊！不是什么改变世界，就是踏实靠自己的双手，赚干干净净的钱。”
“斑尚庄珈，牛逼！不发一言，却做了最牛逼的事！”
“里奥说的好像不对，万居易他们要是能把富豪的施舍做到这个地步，我也认！”
舆论开始出现微妙的偏转。
无数被里奥那套华丽辞藻感动的网友，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一种更朴素真实，也更触手可及的可能。
而在成千上万条赞美的评论中。
一条不起眼的留言，突然冒了出来。
“等一下大家不觉得这个烘焙坊，有点眼熟吗？”
一个id定位在龙国三线城市的用户，发出了他的疑问。
“这个店面，这个位置这不就是几个月前，那个共鸣社群帮忙开的那个网红面包店吗？”
这条评论像一个引信。
“卧槽！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来了！”
“对对对！当时还上了我们本地新闻呢！就叫什么王阿姨的爱心烘焙坊！”
“我看过那个故事，特别感人！里奥还亲自去了现场！”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爱心烘焙坊倒闭了？”
“为什么斑尚庄珈又帮人来这里重新开了一家？”
“而且店名叫新生烘焙坊新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无数的问号，开始在网络上蔓延。
暗流已经涌动。
斑尚庄珈集团顶层办公室。
周雅再次将平板电脑递到万居易面前。
屏幕上，正是那条引发了轩然大波的评论。
“万总，有人认出来了。”
万居易正在给窗台边的一盆绿植浇水。
他放下水壶，拿起平板看了一眼。
“这么快？”
周雅点了点头。
“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三天。”
“里奥的公关团队还没有任何反应。”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用这种方式出牌。”
万居易把平板还给周雅。
他拿起剪刀，开始修剪绿植的枯叶。
“他会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