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莎睁开眼睛，看向谢尔盖。
“这不是一场游戏。”
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沙地。
“我觉得像仪式。”
谢尔盖没接话，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远处的黑暗。
他觉得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有时候说的话，比他写的代码还有意思。
李昊收拾好自己的事情后，催促着曹爽出发。
“老曹，搞快点！”
曹爽拿着地图和一堆装备走出来，把东西扔进副驾驶。
“走吧。”
他刚准备上车。
“等等。”
万居易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阿米莎赤着脚，抱着一个水壶，安静地站在万居易旁边。
“带上她。”
李昊的眉头皱了起来。
“老万，我们是去取水，不是去郊游。”
万居易没理会他的抱怨。
“老曹，你看着她。”
曹爽看着阿米莎，对万居易点了下头。
“上车。”
阿米莎自己拉开后车门，挤了进去。
李昊嘟囔了一句，发动了车子。
皮卡颠簸着驶离营地。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曹爽让李昊停下。
“前面不对劲。”
路边的一根枯木桩上，挂着一个被风干的动物头骨。
眼眶空洞地对着他们。
“什么玩意儿，还怪唬人呢？”
李昊不以为意，准备继续开。
但曹爽拿出了望远镜看向前方，在远处的一道山脊上，站着几个人影。
很远，看不清长相，但能看到他们手里拿着长矛。
“等等，你看看。”
李昊也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
“操。”
“有野人啊？”
曹爽拿过望远镜又看了一眼，转头跟李昊说。
“他们拿着长矛，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啊？”
李昊把方向盘一打。
“不欢迎？老子还偏要去。”
“他们有长矛，老子有车。”
“我就不信他们能拦得住。”
皮卡车发出一声轰鸣，就要冲过去。
“停车！”
曹爽语气很严厉。
李昊脚下一顿，踩住了刹车。
他扭过头瞪着曹爽。
“什么意思？”
曹爽没管李昊什么眼神。
“校长的话，你忘了？”
“我们是客人。”
李昊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最后还是靠在了椅背上。
“行。”
“你牛逼。”
“你说怎么办？”
曹爽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从车上搬下一袋大米，又拿了一个急救包和一把瑞士军刀。
李昊看着他。
“你干嘛？给他们送礼？”
“这是示好。”
曹爽说完就抱着东西，一个人朝前走去。
山脊上的人影，看到曹爽走过来，举起了手里的长矛。
曹爽在距离他们大概一百米的地方停下。
他把东西放在地上的一块岩石上，然后后退了几步，对着山脊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回皮卡。
“好了。”
“我们等。”
曹爽上车后，关上了车门。
李昊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
“等到什么时候？等他们请我们吃饭？”
“等他们放下戒备。”
曹爽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车里的空气越来越燥热。
李昊烦躁地按了几下喇叭，那几个人影还是没什么反应。
就这样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李昊的水都喝完了。
“操，不等了。”
“再等下去，我们自己都得渴死。”
他正要发动车子。
“等等。”
曹爽看见山脊上走下来一个老人，拄着一根木杖走到那堆东西前弯下腰。
他拿起那把瑞士军刀，翻来覆去的看。
又看了看那袋大米和急救包。
老人没有拿走，把东西放回原处，然后首起身看向皮卡车的方向。
抬起手臂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这是让我们过去？”
曹爽点头。
“应该是。”
三个人下了车。
李昊和曹爽提着空的水桶，阿米莎跟在后面。
他们走到那个山口。
老人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他身上披着一块兽皮，眼睛很浑浊。
老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李昊和曹爽都听不懂。
“他说，水在那边。”
阿米莎指了指山口后面。
“但不能多拿。”
李昊惊讶地看着阿米莎。
“你懂他们的语言？”
“不懂。”
阿米莎摇头。
“我用心听的。”
曹爽没心思去追究阿米莎是怎么听见的，对着老人再次鞠躬。
老人侧开身让出了一条路。
山口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山谷。
一汪清澈的泉水从岩石缝里渗出，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潭。
“总算找到了！”
李昊兴奋地跑过去，把水桶扔进水潭里。
他先捧起一把水，猛灌了一口。
“甜的！”
曹爽也走过去，两人一起装满了水桶。
准备离开的时候，老人又开口了。
说的还是那种听不懂的语言。
语调很慢，像在念诵古老的经文。
李昊不耐烦地催促。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厉害。”
“我们走了。”
“等等。”
阿米莎叫住他。
“他说。”
“不要污染这片大地。”
阿米莎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否则。”
“大地会报复。“
皮卡车回到营地的时候，己经是下午。
看到车斗里装满水的桶。
营地里众人都兴奋了，赵伟冲过来抱着一个水桶就咕咚咕咚喝了个饱。
“活过来了！”
“靠，我终于活过来了！”
顾铭没有他那么激动。
他走到曹爽面前。
“顺利吗？”
曹爽看了一眼正在指挥大家卸水的李昊。
“不算顺利。”
“但结果是好的。”
他把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跟顾铭说了一遍。
特别是那个土著长老最后的警告。
顾铭推了推眼镜，看向阿米莎。
阿米莎正坐在一个集装箱的阴影里，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
“我知道了。”
顾铭没再多问。
有了电，现在又有了水，营地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顾铭开始指挥众人改造集装箱。
几个集装箱被打通，变成一个宽敞的公共区域。
简易的厨房和卫生间也通了水。
谢尔盖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个卫星天线的大锅盖。
他爬上最高的那个集装箱，把锅盖固定好，接上复杂的线路。
沈决带来的部分设备，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还是无法连接到公共网络。
但他们建立了一个覆盖整个营地的局域网。